“不要!”这一下如同扎在我的心上一般剧痛难当,我紧张的身躯都快痉挛,一旁的小月更是脸色煞白,身形欲坠,险些晕倒。
饶是菜花这样的硬汉,也被这杀人不眨眼的狗杂种所震慑,杀人毫不留情,全在一念之间,手段残忍至极,简直就是毫无人性的恶魔。
“噗!”八公痛喝一声,喷血不止,脸上的皱纹全都凝聚一团,显然疼痛难当。
“杀了这杂种!”我双眼血红,乾坤神剑猛然祭出,直杀恶贼。
许显纯知道我和菜花有些本事,不敢硬接,手腕一动,一个机括豁然而现,只见他轻轻扣动扳扭,无数漆黑如墨的飞针,如牛毛般飞洒了过来。
“小心!”我无奈之下只能回剑挡在小月身前,乾坤神剑成环状飞舞,如同护盾一般。
叮叮咚咚!那黑色飞针,也不知道是何煞物,不停歇的攻击着金剑,神剑竟然金光快速的退散,威力迅速消退。
“什么玩意,这么猛?”菜花怪叫一声,斩神成风车状旋舞,同时运用阴气生生将飞针击退。
“不陪你们玩了,嘿嘿!”许显纯干笑一声,趁机用身体撞破墙壁,飞了出去。
“想跑?”菜花冷哼就要追,我忙喊住他:“穷寇莫追,八公快不行了。”
许显纯阴险、狡诈,我怕菜花冲动反而中了他的招,反观八公咳血不止,眼神涣散,已然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八公!”小月半跪在八公身前,呜咽哭泣。
“秦……剑!”八公含糊的叫了我一声。
“八公,我在!”我单膝跪地,用力抓着他几近冰冷的手。
八公本身有伤,纯阳脉被毁后,虽留残身,修为却不足昔日十分之一,这些锦衣卫训练有素,人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一场恶战下来,堂堂一代阎君竟然被许显纯这小人所害,真是让人心痛莫名。
“秦剑,你一定要,要把老君印给取出来……”八公断断续续道。
“等等,八公,我师父和丧魂锥在哪?”菜花有些激动的抓着八公的肩膀,焦急问道。
“丧……丧魂锥……”
八公话音为完,头一垂,生命已然终止。
“靠,这就死了?”菜花急的跳脚大叫,伸出手准备拘魂,继续询问。
“完了!”菜花脸色煞白,茫然道。
“怎么了?”我悲痛问道。
“八公的魂魄没有了,估计是被这可恶的钉子钉入天灵给毁了,许显纯,你个乌龟王八蛋!”菜花仰天长骂。
我也是有些傻了,八公这也死的太突然、太快了,阴正岳被他带走了,一字未交待,太公秘法我就不奢望了,丧魂锥可是我和菜花用命拼回来的,也是手上残留的唯一神器了,这下好了,全都被八公带到土里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秦哥。”菜花搓着手,来回的走,晃得我眼睛都快花了。
“还能怎么办,立即通知龙虎山的人准备后事吧。”我无奈道。
不知道为什么,八公死了,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受,这是与封先生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封先生死的时候,我感觉天都塌了,八公死,我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心里像是舒了口气。
因为,死人是绝对不会坑人的,说到底,从潜龙尺开始,再到老君印,我已经对八公不那么信任了。
饶是如此,我依然恭恭敬敬的给八公遗体鞠躬了三次,表示我对他传业、授艺,多次救命的感激与尊敬。
菜花在一旁咬着香烟,双手挠着头发,满脸的迷茫与无奈,他跟我一样,八公死,好多事情都断了,毫不客气的说,他死的不是时候。
“小月,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我轻轻揽着悲伤的小月,安慰道。
“我不仅仅是为八公的死悲伤……”小月轻轻挣脱我,用衣袖擦干眼泪,吸了口气说:“秦剑,明天我就回水月斋了,你要小心身边的每一个人,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
“不等葬礼过后吗?”我有些难过的问她。
“不等了!”她头也不回的走出竹屋。
“那以后还会能再见到你吗?”我喊道。
“有缘再会吧。”小月的声音从空旷的竹林中传来。
我隐约听到了大头的低鸣,看来小月把那只老乌龟也给带走了。
“这,这怎么回事,师父!师父呀!”
张明修等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在八公的遗体前跪成一排,老泪纵横,拜地恸哭。
“夜君,师父他老人家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张明修有些恼怒的指着地上残留的锦衣卫服,喝问我。
八公的死,小月的离去,我心里也是窝着一肚子火,冲他大吼道:“我怎么知道,枉你龙虎山还是天下有数的大派,堂堂后殿,来了这么多高手,你们的守卫都是瞎子吗?”
张明修胡须颤抖,激动道:“不可能!竹山是龙虎山历代掌教天师居住之地,有张陵祖师爷设的龙虎法阵,妖鬼莫不敢近,莫说是区区几个阴鬼,就算是大罗神仙要进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掌教师兄说的对,这阵法是专门限制山鬼、妖魔的,就是怕他们扰乱掌门清修,阴鬼绝不可能进来,夜君,我希望你能给龙虎山,给玄门一个解释。”另一人冷冷问道。
“怎么了,你们想以下犯上?都他妈注意言辞、口气。”菜花长刀一震,冷喝道。
我毕竟是八公亲自指认的阎君,玄门无可撼动的地位,张明修几人虽然有火,也只能硬吞了下去。
“锦衣卫的事情,我会追查到底,届时我会给龙虎山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们先把阎君的后事操办好!”我示意菜花不用激动,转过身对张明修道。
说完,我给菜花使了个眼神,转身离开。
离开竹屋,张明修等人呼天抢地的大哭起来,整个龙虎山笼罩在愁云惨雾里。
“奶奶个腿的,老子刚去要丧魂锥,八公就死了,也死的太他娘及时了吧。”回到房间,菜花怒不可遏道。
我叹了口气道:“菜花,人都死了,你就别埋怨八公,回头咱们想办法找找吧。”
“不是,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我师父被他带走,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又作何解释,治病、治病别把人给治没了。”菜花对八公的死是很有脾气的。
“是挺巧的,我原本还指望他传我太公秘术,怎料遗言就交代了一句去拿老君印,其他只字未提。”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咬着烟,茫然的看着屋顶。
“张明修不是说过了吗?鬼怪是进不了竹山的,锦衣卫怎么进去的,我看许显纯是有些本事,但还没大到能破张天师的护山印吧,真他妈邪了门了。”菜花道。
“别急,只要咱们从锦衣卫入手,或许就能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至于丧魂锥和阴前辈,只能咱们慢慢找了。”我道。
“这伙锦衣卫什么来头,尤其是那个许显纯,还有什么阉狗、厂公?”菜花问我。
我绞尽脑汁想了想道:“莫不是魏忠贤手下的五虎之一?如果我没记错魏阉手下有不少爪牙,崔呈秀、许显纯、田尔耕都是他手下的人渣,从这些锦衣卫的穿着来看,倒与那个年份,有那么几分相似。”
“魏忠贤?如此一说,肯定是错不了了,这阉人遗臭万年,名头大的很,怪不得这伙人看起来妖不妖,鬼不鬼的,原来都是受了阉人的影响,我知道这伙人是怎么冒出来的了。”菜花摸着络腮胡须,想了想道。
“什么情况?”我问。
菜花皱眉道:“这原本不过是个传说,现在想来也许是真的,嘉靖时期,灾星降落,皇宫大火,此后明朝气运开始一蹶不振,龙气为灾星压制,饶是嘉靖、万历两代皇帝于深宫修炼、联合龙虎山天师布道,仍是未能挽救龙气衰退的命运。到了明熹宗时,魏忠贤在宫中,无意间被灾星附体,此后一发不可收拾,魏忠贤只手遮天,残害忠良,各地立生祠,被当做菩萨一样供着,而且这魏阉最喜吸食人间的怨气、戾气,老百姓越苦,越怨,他的修为就越增长,是以把民间搅得大乱,民不聊生,祸害天下。”
“然后呢!”我紧接着问,没想到这魏忠贤来头这么大,生生把朱家给闹垮了。
菜花道:“后来,崇祯皇帝秘密去了趟朱元璋的老家凤阳,这其中的情节无人能知,但最后他封住了魏忠贤,将他的党羽全部杀了个干净,崇祯还算是真龙吧,只是大明的气数已尽,龙气衰竭,明朝最终还是亡在他手里,魏阉与其主力爪牙,想必是逃脱了被龙气封杀魂魄的惩罚,毕竟崇祯封印他们的时候,龙气已经不强,只能封不能杀。”
“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把魏阉放出来搅浑水?”我问。
菜花点头道:“没错,当我知道八公就是阎君时,我最怀疑的人是他。”
“为何?”
“因为阎君知道玄门所有的秘密,甚至连阴司的秘密他也知道不少。”菜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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