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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孽畜!你怎么来了!”一道清亮的女音传入我耳朵。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睡意全消,这声音……是徐花妍!我感受到一股危机感接近,下意识的把紫劫横在身前。
只见徐花妍的身影像开了挂似得,蹿到我身前,她双手夹住楠木杆,我试了试,竟然不能撼动分毫。
我透过她手间的缝隙,隐约的看见了其掌纹,竟有深深的两条人纹,大玄位!不仅如此,徐花妍的地纹旁也似乎要出现新纹的迹象,但还没到火候,若隐若现!
“花妍小妹妹,你的实力,应该是大玄位巅峰吧?”我恐惧的道,早知如此,就不问师父实力的划分了,这下倒好,获知了她的实力,我吓的骨头发寒。
“上次欺负我挺开心?”徐花妍掰动紫劫,把我压向下方,她冷笑道:“我知道画皮的法门对你无效,现在你有肉体,我就凭蛮力,也能打的你满地找牙。”
我汗如雨下,“女孩子这么暴力,没有男人喜欢的。”
江无流那大屁股就知道在方桌旁看戏,隐约的还有两三道人影,均没有出手解围的打算。
我的后背已然贴到了冰凉的地板,徐花妍保持双手夹住楠木杆的姿势,她俯视着我,眼中怒火中烧,“死孽畜!风水轮流转这句是你说过的吧?”
“呃……”我握住紫劫与她抗衡,奈何相差悬殊,第一次见时我不小心占了她便宜,上次再见时又把她惹的极为严重,这梁子结的够深……我想到今后要跟她共事,跟进入了地狱有啥区别?
我双臂已然麻木,眼瞅着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方桌前走过来一道身影,白色的,我眼角余光注意到是那位死亡猎手:宁疏影,我激动不已,总算有一个看不过去的了。
“诶,我说,今天第一天,火气别”宁疏影一边走,一边说,但这时,他的话语戛然而止,身子猛地失去平衡,朝徐花妍冲了过来。
徐花妍背后没长眼睛,察觉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她被宁疏影的肩膀撞中了臀部,“啊!”徐花妍惊叫了下,她前身扑向身下的我,同时我手臂也瘫软了,她身子狠狠的把我压住,我感觉胸口的肋骨快被坚硬的紫劫压断,张嘴痛叫。
“吧唧!”两片冰凉柔润的软肉印住我嘴巴。
“……”
我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诡异的安静、、、
徐花妍呆了片刻,急忙抽开了脑袋,她双手慌乱的捏住我肩膀,这力道险些把我骨头捏碎。她眸子迸射着火化,盯向摔在她后方的宁疏影,“你个二货!”
宁疏影并没在意这次的冲撞酿成了多大的“悲剧”,他揉着磕红的脑门站起身,“谁放的香蕉皮啊,劝个架也能摔倒,疼死了……”
香蕉皮……
我稍微抬起脖子,瞥见宁疏影脚后方确实有块踩烂的几条黄皮。
“我的初…”徐花妍反应了过来,她咬牙切齿的收回目光,“死孽畜,我绝饶不了你!”
江无流转动轮椅,移了过来,他抬手把住徐花妍要拍向我脑门的手腕,尴尬的道:“小妍,抱歉……这都怪江叔不好,吃完香蕉把皮仍向垃圾桶时,没使上劲,它落在了这儿,加上招待你们,一不小心就忘了。”
徐花妍朝我递了个眼神,意思像在说:等有机会再收拾你。
“老子分明是无辜的好吗?明明是你一看见我就跟嗑药了一样扑了过来!”我爬起身,拿手背抹着嘴巴,“江博士,稍等,我回房间刷个嘴再出来,某人吃了榴莲真不敢恭维,我可不想回味无穷。”
徐花妍气的俏脸如火,她被撞倒时,口袋里掉了几块榴莲糖,确实不久前吃过。
我大摇大摆的返回房间,心说待在夜部太危险了,谁想跟母老虎待一块,一定得想办法离开。
我墨迹了五分钟,电子小七又在催了,我返回办公大厅时,看见徐花妍低着头坐在桌前,对面是宁疏影,他身侧坐了一个手腕系有黄色绸带的女子,漆黑柔顺的长发配着淡蓝色的衣服,单论相貌,她能比一般的女人强一丁点,最主要的,她身上那种不经刻意修饰的恬美气质,特别的耐看,这种若隐若现的朦胧感,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赏心悦目,就像一位优雅的女神。
我移开视线,桌子东侧的椅子上蹲着一个男人,眼睛似乎永远睁不开,一直保持微眯的状态,月牙般的眉毛下,挂了两个浓郁的黑眼圈,他的下巴挺长,让我联想到了皮鞋的前端。他摊在桌子上的双手叠放着一沓塔罗牌。
他把牌洗了又洗,切了又切,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般。
我目光被吸引了。
这个时候,此人脑袋扭向我这边,他那狭窄的眼皮间流露出的幽深目光,仿佛能看穿我的内心,小拇指一勾,一张塔罗牌打着圈飞出,落在我的身前。
我迟疑的捡起,注意到牌上有一个圣杯的图案。
“小阿卡那,圣杯。”这男人的长下巴挪动,他一边嚼口香糖一边道:“命角35度指向你的心脏,嗯……今天你命里水元素浓郁,情感所致。本次占卜免费,如有需求,记得付费。”
水元素浓郁是何意义?
我摇了摇头,感觉大屁股招来的人够奇怪的,也就宁疏影和黄绸带女子比较正常。
江无流让我们彼此自我介绍了一番,我这才知道,在黄绸带女子疑似宁疏影恋人,叫宁绸,擅长华夏医术,江无流签下宁疏影时,买一送一得来的,在夜部里扮演着医生的角色。
玩塔罗牌的长下巴男,只有一个姓,“秦”,身为鬼冥门中的唯一弟子,江无流就叫他秦鬼冥,占卜为业余爱好,实际上擅于追踪潜伏,独门秘术更是能暂时性的化为鬼类,武器是一把大号左轮枪,用的子弹注入了鬼气,能对鬼体、灵体造成创伤。
他的实力为玄位中期。
不算宁绸和江无流,夜部其余人均为玄位,宁疏影凭飞刀可发挥小地位的实力,徐花妍突破在即,我心里无比的自卑,就我一个黄位中期的……我欲哭无泪,难道大屁股招我来是打扫卫生的吗?
“那个……有句话说的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星期的卫生由聂初来打扫。”江无流吩咐的道。要不要这么现实?我刚想完他就宣布了!不过让我欣慰的是,他补了一句,“轮换制,依次为徐花妍、宁疏影加宁绸、秦鬼冥。当月剩下的两到三天,我来。”
宁疏影淡淡的道:“我反对,协议上并没有这一条。”
“反对无效。”江无流一副吃定了对方的模样,他笑眯眯的说:“第三条,夜部成员在不伤害自身的前提下,必须无条件服从部长江无流的命令。”
“我有病,你没药,干粗活就等于伤害我自己。”宁疏影撇动嘴角。
“哦……那两样病确实……”江无流视线斜了过来,“每月第三个星期,聂初和宁绸来清理。”
我在思考看似健康的宁疏影究竟有哪两样病呢。江无流却突然间宣布道:“没有异议就是赞同,现在,夜部正式成立!”
“哗啦啦--”稀落的掌声响起,我无奈的跟着庆祝。
没多久,江无流拿出一式四份文件,分发给我们,“这是第一件诡异事件,再不解决,天南就要炸开锅了。”
我打开了文件……
地点:天南市,紫川河。
事件概览:紫川大桥东端起第80米到120米之间的桥段,五日来发生多起事故,有至少13位过往的行人投河自尽,未打捞到遗体,3辆车突然变向撞破护栏坠河,打捞起时只有空车,车主遗体去向不明。
第0038章:紫川阴桥
紫川河是天南市最大的一条河,河宽八百米,位于城西近郊地带。它的两岸就像天堂与地狱的区别。
东畔几乎为一片乐土,学生、白领之类的在此度假,烧烤、露营。
西岸,每一年均有不少生活不如意的人,在此投河自尽。不仅如此,西岸又为黑帮火拼之地,胜的一方往往将败方帮派的尸体、重伤者抛入河中,或是就地活埋。因此,贩卖器官的不法分子每逢听闻道上有火拼的兆头,就潜伏在西岸附近,伺机而动,有时候打捞尸体,有时花超低的价钱在胜方手里买下器官,进而在黑市高价兜售。
前两年,新建了一栋紫川大桥。
没想到这次出事的不是西岸,而是离东畔乐土较近的地方。短短五天内,在此范围的失联(江无流判定死亡)的人数,算上车主,至少有16位,况且车里也可能还载有家人朋友等。
通过江无流拿出的文件上来看,警方走访过他们的家庭,这些上桥失联的人之前并无异常,甚至没有不如意或者厌世、自杀倾向的存在!
诡异,这个事件无处不透着诡异……
他/她们失联时,仓促的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拨打。文件的后几页附了紫川大桥监控截取的图片,这些人跳桥前,很正常的在走路,有对情侣还有说有笑,我翻到了最后一页,夹了一份已知的失恋者名单,8男8女,小的有九岁,最大的有五十四岁,至于车里还坐着谁,警方暂时没调查清楚。
我翻到最后一页,触目惊心的六个红字,“诡案:紫川阴桥!”
“看完了吧。”江无流笑眯眯的。
我们五人唏嘘不已的抬起头,这大屁股面对这种惨案还能保持微笑,他到底有没有心肺?
“夜部,就是为了这种事而存在的!”江无流收敛笑意,他凝重的道:“不早不晚,偏偏在第七大道事件之后接着发生,我推断有邪师背后作梗,已知失联男女的比例均衡,或许对方并非茫无目的的来作孽。”
“我能抽支烟吗?”秦鬼冥放下了手中的塔罗牌。
“嗯。”江无流点了下头,他看向宁疏影,“宁公子,在你成为死亡猎手前,就是死部成员,有过丰富的办案经历,所以,你怎么看?”
“连图片都有了,那就先放下紫川桥的监控吧。”宁疏影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暂时保留意见。”
“事实上,我由于腿脚不便,案发现场也没去过。”江无流探手按下轮椅背顶端的一个按钮,“十六段截取的监控视频将依次在屏幕上展现。”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轮椅背顶端和两只扶手上有一排按钮,颜色不同,还有编号,这还是把多功能轮椅……
“哗哗哗哗…”湍急的流水声响彻办公大厅。
我们六人抬起头,望向大变幻的屏幕,时间在五天前的上午,九点过五分,一个清秀的年轻小伙(失联名单上他叫岳尔文,年龄18岁,今年考上了沈阳音乐学院),他顺着桥边的人行道走动,他的耳朵还插了耳机,时而闭眼,时而睁开,似乎沉浸在了音乐的节奏。
就在这时,岳尔文走到了紫川大桥东端的第九十二米,忽地停住脚步,双手摘下了耳机任由它耷拉在领子边缘,他脸上特别的平静,这种平静与之前的沉浸状态完全不同,仿佛看穿了生死般,又像是毫无杂念。
我屏息凝神的注视屏幕,连眼皮都忘了眨。
岳尔文保持了这平静状态约有十五秒,他嘴皮子挪动,好像在说着什么,接着脸上掠过一秒诡异的笑容,他瞬间像体操运动员一样,身子一跳,单手支住护栏,就这么没有眷顾的坠入滔滔河水……
第一段结束,这只是本次事件的开端。
紧接着第二段监控无缝衔接了进来,时间在五天前的正午时分,一个穿着超短裙、黑色丝袜、高跟鞋的漂亮女子,(失联名单上她叫萧寒羽,年龄27岁,是一位从黄职业者,此次过桥目的为到桥西岸某家上门服务),她拎着包走到桥的第九十六米,刹住了脚步。
萧寒羽淡妆的脸蛋变得极为平静,维持了十五秒,她红唇蠕动,也像岳尔文一样念叨了几句,接着浮现出一抹异曲同工的笑意,她蹲下身把高跟鞋脱掉,伏在护栏旁,身子僵直的犹如一根杠杆般,以胸口和护栏的触点为支点,翻下紫川大桥……
第三段……
第四段……
……
……
男男女女一次次的诡异平静,一次次的低语,一次次的诡笑,一次次的坠河……期间还有三辆车,毫无预兆的变向撞坏护栏落水,直到今天凌晨的第十六个人纵身一跳,屏幕再次恢复为天南市的电子地图,和之前唯一的区别就是城西紫川河的部分不停地闪动红光,这时,电子提示音响起,“我是小七,感谢使用本次服务,再会。”
这直观的视觉感受冲击着我的心脏。
现在紫川大桥已经封停了,一次两次确实为偶然事件,可次数多到两只手数不过来了呢?官方不得不重视起来。值得一提的是,第三天就封桥了,剩下的失联者均为想走捷径偷偷过桥的,当然,他/她们做了倒霉鬼,不过还有不少安然无恙的过了这座紫川大桥。
“呵……赶着送死。”秦鬼冥闭上了眼睛,浓重的眼袋堪比熊猫,“拦也拦不住啊。”
徐花妍花容失色的道:“这,除了车里的看不清,那13个人,好像跳河前,都有如出一辙的举动。”
“是的。”
江无流叹息的道:“宁公子,你现在怎么看?”
“抛开视频,先看名单,这些失联者的年龄,9岁的、18岁的、27岁的……均为数字9的倍数。性别,男女持平。其中有三辆车,就算车里载了人,我也相信男女比例还是1:1。”宁疏影头头是道的分析了一遍名单,他话锋一转,道:“现在说这些人临死前的监控,表面现象你们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必浪费口舌,第一段,岳尔文跳下的位置在东92米,第二段,萧寒羽的为96米,第三段的80米……我发现这13人包括3辆车在内,跳下去的位置都是偶数,没有一个奇数,这显然不是巧合。”
“分析的很到位。”
江无流把视线投向我,询问道:“聂初,你有没有独到的见解?”
“年龄是9的倍数,那他/她们的生日呢?”我迟疑的问道,这些在名单的可没有。
江无流顺手按下一个按钮,电子地图中出现一个小窗口,滑动着失联名单上人的生日,我倒吸了口凉气,“全是9月生的!不是9号就是18号、27号,竟然都和9有关!”
难道说,这些失联者都是在上桥之前被邪师算计好的?不,紫川大桥的人流量很大,偶然有这些生日的人经过应该不难,所以失联者们走上桥前,本不该殒命的,但在前八十米的行走过程中,被暗中的存在给盯上了!
要说偶数位置跳河,乍一看可能是意外的雷同,但深入想一想,一公分也没有超,一公分也没有少,就像拿尺子量过一般,不偏不倚刚好的卡在了那些个位置。
我心脏哐哐乱蹦,怪不得江无流把这次的事件成为“紫川阴桥”,它对于年龄和生日中有九的人来说,纯粹是一条通往阴间的桥啊!
徐花妍稍作思考,她好奇的道:“卡在大桥东端80米到120米之间的偶数位置,失联者们所跳下的地方,包括连车撞断护栏的位置,没有一个重叠的,最少不低于2米。这个很蹊跷,观这些人跳河前的异常举动,有点像被催眠了一样。”
“别忘了夜部组建的初衷,对抗那个疑似为百炼门徒的邪师,对方可是把江博士的实验方案抢走了。”
秦鬼冥的十指旋动着塔罗牌,他推测的道:“我感觉这一桥段间每隔两米的地方,都有一只鬼类潜伏,而它们进行鬼上身的条件,像第七大道的七情鬼般有所限制,想成功上身,便跟九这个数字有着密切的关联!”
“七情鬼只能上有一定情绪波动的人类,所以她们的限制条件,是跟自身的种类挂钩的。”我细心的回忆着百鬼图录,匪夷所思的道:“可我想不出来哪种鬼和数字九能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