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在墓室里挪着步子,而且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以不惊动到他。
只是,在我放眼望向整个墓室的时候,发现一个很奇特的现象,那就是原本浓密的雾气正在散去,而在逐渐散去的雾气当中,有许多影影绰绰的鬼影。
而这些鬼影最后都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因为整个墓室里的雾气已经全部消失,出乎我意料的是,这里面却没有半个人,我刚刚的推断竟然是错误的。
而最显眼的莫过于这些鬼影,它们就出现在墙壁上,而且是那一面纯黑色的墙壁。
至于其他的地方则一点都没有变过,第一幅壁画上的树冠,第二幅壁画的人群和建筑,以及第三面墙壁上的空白和落了满地的铜片。
只是惟一引起我注意的是,地上的铜燕子头却不见了。
而除此之外,最阴森的,就只是第四面墙壁上,也是黑色墙壁上的一个个轮廓清晰的鬼影。
这些鬼影乍一看的话就像是一个个明暗分明的印记罢了,只是等走近了才看清楚这就是影子一样的东西,而且是渗进了墙壁里面的影子,说得恐怖一点,就像是嵌在墙壁里面的人的阴影。
当然,我知道墙壁里面是不会有人的,这正如薛所说,就是鬼影墙。
雾气既然散去,我也看清楚了整个墓室的大概,我们进来的墓道就在我们最初站着的位置,而这里面只有入口,却没有出口,换句话说,就是一条死胡同。
所以,最后我的视线还是全部落在了鬼影墙上,特别是这些鬼影上。
我数了数,一共有十七个鬼影,而且每一个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虽然墙壁也是黑色的,可是却丝毫没有将这些鬼影给盖住的迹象。
虽然我有那么一小点恐惧的味道,但此时我对它们的关注却并没有到十分惧怕的地步,因为此时此地,我更想知道的是十三和薛究竟去了哪里。
我不担心薛和十三的安危,即便十三,我也不认为他是那么容易遇险的人,我只想知道他们究竟是遇见了什么事,以至于这样悄无声息,而且连说都没说一声地就不见了。
我右手捏着下巴,眼睛虽然看着墙壁,可是心里想的却是这些子事,我想,也许这里有一条暗道,是我自己没有注意到?
最后我还是看见墙壁上的鬼影兀自动了起来,这才回过神来,而这些鬼影,就像是人在行走一样动了起来,虽然动作很缓慢,但却是肉眼可辨的。
见到这情景,我突然想起一个传说来,当然,这个传说也与昆仑山有关,它就是从那里流传出来的。
据说昆仑山上,有一种被称作石精的东西,它生长于巨石当中,通体乌黑,可大可小,能够在巨石当中肆意行走。
既然人们给了它石精这个名字,所以流传的也就是说它是石头成的精。可是我却并不这么认为,因为我更觉得,石精很可能是一种能够在石头中生长行走的东西,虽然不知道它是不是活的,但绝对是一种很罕见的奇物,就像昆仑胎和昆仑木一样,都是万年难得一见的东西。
而我还知道,天下间有一种棺椁被称作石精鬼棺,就是用石精制成的。石精极阴,通常都是被视作不祥的东西,可是这东西用来做棺椁却是极好,因为它所特有的阴气能够保持尸身千万年不腐,甚至和昆仑木有异曲同工之妙。
石精与昆仑木,昆仑胎?!
想到这里,我像是猛地发现了什么联系一样,昆仑胎风水富足,正是极阴,而石精又生于昆仑山中,那石精和昆仑胎岂不是有着莫大的联系?
那会不会有这样的一种可能,石精就是从昆仑胎中孕育而生的?
昆仑胎是昆仑山的精华所在,而石精就是昆仑胎的精华!这样说来的话,这黑色墙壁上的影子根本就不是鬼影,而是石精!
这个墓先是有昆仑胎的残片,又是昆仑木,再到太岁,现在又出现了石精,当真是集齐了天下间所有罕见至极的东西,而正是这样却让我觉得越来越害怕,这个玄鸟墓究竟是一个什么墓,竟然做得如此大手笔,我甚至已经越来越不敢相信,这还是不是汉武帝为自己建的长生墓,他又是去哪里找来的这些奇物?
既然知道了这是石精,之前对鬼影的那种恐惧就一扫而空,但是我却丝毫不敢大意,因为石精依旧是不简单的东西,它既然能被视作不祥之物,那就自然有它不祥的一面。
但我还是壮着胆子把手覆在了黑色的墙壁上,果真,这面墙壁就像是一面冰墙一样,这是石精的阴气所致,我耐不住这阴冷立刻抽手。而与此同时我看见里面的石精已经齐齐朝我转过了身子,虽然它们只是如同影子一般的东西,但还是看得我有些心惊,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
可就是退了这一步,我才感到从脚下传来的凉意,即便隔着鞋子,都能感到一股子冰冷劲儿在往上钻,我低头看去,却看见地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玄鸟阴影,和我看见的铜燕子竟然是一般大小。
而它呈现出一个影子的形状,不是石精又是什么,而且它还在动,就像是在扇着翅膀在飞翔一样。
我将脚从它的身上撤开,可是我撤开它却不撤开,反而追着我跟了上来,我只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于是拼命躲让,可是无论怎么让,却根本让不过。
这里没有直接的危险,但是却让我感到脊背一阵阵地发凉,直觉告诉我这里不宜久留,于是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就往墓道里出去,既然这里如此古怪,我先退出去再说,总要确保自己平安了,才有资本去找十三和薛。
我几步从墓道里走出去,因为进来的时候这里是一片浓雾,对墓道里的样子也没怎么留意,所以在走进去的时候虽有些不对劲的念头划过,但我安慰自己说这是对陌生地方的惧怕所导致的,也就没特别在意。
进入到墓道,墓室里面的石精倒是没有再跟出来,我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害怕,于是往墓道口拼命地再走了一些出去,但我也知道,另一头的格子棺墓室已经坍塌了,现在是一条死路,走不出去的。
我进退不得,只能靠着墙壁停下,我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死一般的寂静,但是眼下却总觉得有些心慌,不知什么缘故害怕得厉害。
也正在这时候,我感到左边脖子上猛地一阵冰凉,像是有一只冰冷的手掌覆在了上面一样,而且我的确是感到有什么东西真真切切地压在我的脖子和肩头上。
第五十一章拷问
我身子靠在墙壁上,后面就是坚实的墙壁,是不可能有人站在我身后的,那么这只手是从哪里伸出来的?面对这样的情景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我依旧保持着表面的镇静,伸手摸向了脖子。
可就在我伸手的时候,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你敢动一分一毫,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说着我果真感到一个巨大的力道卡住了我的脖颈,我的手悬在空中不敢再动,口中问道:“你是谁?”
这个人的声音很陌生,并不是我熟悉的人,而从他冰冷的手掌,我猜测他可能是这里的活尸,因为只有死人才有这样冰冷的体温。
“你不用知道,我只问你,你在这里有没有见过其他的人?”他在我身后冷冷地问。
敢情他不是活尸,而是来这里找人的。而这里的人,一路上也就只有我、薛和十三,他这么问我,一定是在找他二人之一,想到这里,我几乎猜出了他可能的身份,我说:“你是蒋?”
可是我才说出蒋的名字,他卡着我脖子的手掌猛地用力,卡得更紧了,我只感到脖子上的骨头被捏紧的痛楚,而他则换了一种几乎是怒吼的声音问道:“你见过蒋那个混蛋?!”
我见他这般动气,心中盘算他和蒋一定结怨不少,而他也肯定不知道我和薛他们是一路下来的,于是我又问道:“那你是在找薛?”
他卡着我脖颈的力道不变,只是语气已经缓了一些,他说道:“你连薛也知道?”
我说:“我是和薛一起下来的,我是他的临时搭档。”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感到他卡着我脖颈的力道松开了许多,我果然没有猜错,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虽然薛和蒋还没有到敌人的地步,但一路上我不是傻子,从零碎的细节中也看得出薛受了蒋这么多算计,只怕他二人早已经不是搭档,即便不是敌人的关系,那也不远了。
而我身后的这人如此恨蒋,和薛必定是同仇敌忾,当然我这也有些碰运气的味道,而且我也是听出了在我提到薛的时候他语气的缓和才说出我是薛的临时搭档,这样的话,如果他真和薛交好,也就不会为难我,否则我也不敢冒这个险。
果真,他松开了手,我反手摸着被他卡住的地方,只觉得一阵酸疼难耐,同时也只听他说道:“薛的眼光是越来越差了,竟然选了你这样一个笨手笨脚的人当搭档,难道他真的已经落魄到了寻不到人做搭档的地步了么?”
从他的语气上看,这个人不是和薛他们一伙的就是一个十分熟悉薛的人,于是我问他道:“你也认识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