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裴奚贞急吼道,为了避免被流弹击中,他抓着地上的老女佣夺门而出。林慕夏却忽然莫名其妙的栽倒,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了那么多,抓住她的马尾辫,将她拖出了屋。
“好险!”
我倚在墙角,拍了拍胸口,忽然感受到一抹寒意。我侧头看去,瞧见林慕夏近乎杀人的眼神,温度骤降了几分。
“头发断了几百根!”林慕夏冰冷道,她手里抓着一小绺断发。
“救……救你嘛。”感受着她的怒气翻腾,我结巴道,“要……不是我,你恐怕现…现在都成梭子。”
“我呸!”
林慕夏揉了揉脚踝,“归根结底,还不是被你的给绊的!”我脸一红,想起来了,当时裴奚贞说有流弹时,我有点惊住,自然的找掩体,又想到掩体没用,这才想往外跑,而她恰好踩到我的脚……
“我这有怪鸟的近照,你认不认识对这方面有研究的人?”我转移着话题,多亏了现在我是光头,不然得被她拽断双倍。
林慕夏先是在通讯录里翻了一圈,淡淡道:“把它传我手机里。”
……
各自检查了有无受伤之后,我听到老女佣的哭泣声,透着直钻人心地悲凉。我见她埋着头缩在墙角,身体微微抽搐。心想她这是咋了,为何缘故如此伤心?林慕夏疑惑的走过去,想搀扶老女佣。
忽地,老女佣扶墙而慢慢站起身,抬起头眼角挂泪的哈哈大笑,笑声在走廊中回荡着。
她疯了,疯得很彻底。
我们给老女佣绑住腿脚,安排她住进了一家城西的精神病院。院内颇具权威的医生诊断完毕,告诉我们说老女佣因为极度恐惧从而造成精神崩溃,即便是以后恢复正常,如果再接触与恐惧源头相关的事物,或者旧事重提,也一定会再度复发,那时她将陷入万劫不复,怕是永远也治不好了。
手机忽然“嗡”地震动了一下,我掏出来看了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让我很莫名其妙,“找个没人的地方,给我回电话。”没署名、没说明何事。
裴奚贞在和林慕夏聊关于丑陋怪鸟的事,我说了句“去厕所。”
我寻了半天,才找到厕所,立即给陌生号码回拨了过去,接通以后,电话那边传来“啪、啪”声,有些像扇耳光的声音,时而还伴随痛楚的呻吟声。我问了三遍是谁,没人回应,当我想挂掉时,听见有人拍了拍手,道:“打得真累阿,手都麻了,你来陪我~”
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却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竹叶红!她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她的做法,实在让我摸不透!我低声问她:“竹叶红,你搞什么鬼?”
“那天,其实不是我派枪手去杀你的,你信吗?”竹叶红轻笑,她说了一个地址,“凤港村,桥头,我等你,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我为什么要信你?该不会是那天没杀掉我,现在想引我前去,然后……”我笑道。
“因为我信任你。”她话锋一转,“告诉你了我的地址,我都不怕你带一群警察来围我,别以为就你有会不会被骗的顾虑。”
我被竹叶红的话整得哑口无言,好像她说的还挺有道理。还没等我说话,竹叶红似乎不愿再与我多说,啪啪,电话那头又响起扇耳光的声音。
无奈之下,只好挂断电话。
跟裴奚贞随便编了个理由,我先行离开了精神病院,以前从未听说过凤港村这个地名,在随车地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便想起瘦猴摊主那个活地图,我打了电话给他,先问伤势恢复的如何,苟意答曰:“已经出院了,接着住下去只会浪费钱。”然后我问及凤港村在哪时,他想了半天,才说:“凤港村并没被记录在地图上,但我知道怎么走。”
“那你倒是快说啊?”我催促道。
“凤港村我也只去过一次,虽然我不知道具体路线怎么总走,不过可以亲自给你指方向。我路感很强的,去过的地方就算时隔多年,也可以识途。”
“你什么时候去的?”
苟意道:“三十年前,我十几岁的时候。”
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火车站附近接他。由于红蛇帮已不复存在,他出院后又做起了问路收费的摊子,我到那里时,瞧见他摊位的牌子,竟然变成了“问路十元。”令人发指啊,他见我注视着牌子,有点尴尬,先钻进了车里。
我们开车出了市区后,将车子驶入山路,岔路口很多,每当该拐弯时,苟意便会笑笑说“拐了。”
瘦猴摊主所谓的路感,的确有些玄幻。
就这样,时间过去两个小时后,我们抵达了凤港村。
村落建设在四座大山包围的山谷中间,零零落落的约有上百间土房,时而传来虫鸣鸟叫的声音,惬意极了,很空灵的环境,只一眼,我心中便衍生出以后隐居于此的萌芽。
第四十七章:古村的大人
“凌小哥,你来凤港村,所为何事啊?”瘦猴摊主给我指了这么久的路,到了目的地才想起问缘由。
我淡淡的笑道:“我是来找竹叶红的。”
“啊!”瘦猴摊主先前已经下了车,在听见我的回答后,便惊叫一声,他忽然跟受惊的蚂蚱似得,一头钻进车窗,腿一个劲的摇晃,费力的钻入车内。
“你这么怕她干嘛?”我问道。
瘦猴摊主挠了挠头发,“习惯了……”他干笑着以掩饰尴尬。恐怕惊弓之鸟这个成语就是这么来的吧?我把车门打开,将给他一把拽了出来,看着瘦猴摊主的眼睛道:“陪我一起去。你放心,竹叶红不会把咱们怎么样的。”心脏总打突突,我的内心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淡定,所以我想带他一并过去。
“可……我怕啊。打竹叶红掌管红蛇帮以后,我被她整了不下上百次!吃的骨灰可以填平紫川河了!”瘦猴摊主夸张的道,他又揉着干瘪的肚子,可怜兮兮的望着我:“我……肚子饿,走不动。”
“骨灰吃了大补……”我瞧着他皮包骨头的寒碜样,忽然动了恻隐之心,“一句话,去,还是不去?老苟,无论你今天怎么选择,回去之后,城西的饭店随便你挑,我凌宇绝不含糊。”
“好,我去。”
他喉咙动了动,吞咽着自己的口水,“男人说话一口吐沫一个钉,晚上回去得请我吃大餐。”他沉默了约有十秒,将腰杆挺的倍儿直:“先说好,我不是为了吃才选择去,因为我欠你的,一辈子也还不完。”
我们沿着山坡向凤港村走去。
这一带由于前天下过暴雨的缘故,路上还很泥泞,遍处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我心想等回去之后,必须得向民政局反应下,村里至少住着一百多户呢。倘若暴雨持续的时间再长久一些,凤港村会不会被淹没,那时不仅仅地图上没有,连现实中也将除名。
“你们是谁?来俺们这儿搞啥?”
我寻声望去,有一个手中托着两杆大烟枪的黑脸老汉,他的双膝盘坐在村口的巨石,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旱烟的烟劲儿够大的了,黑脸老汉竟然同时抽两杆烟!
“我来找竹叶红。”我道明了来意。
黑脸老汉道:“这儿没有叫竹叶红的,两位怕是来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