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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上面的人听了娘儿俩的话,琢磨着继续在这里呆着也是等死,倒不如一起下去闯闯看了,说话间,大家把绳子绑在大鼎上面,然后把大鼎卡在门口固定住,接着就一个跟着一个从绳子上面滑了下去。
众人往下滑的当口,程苦月娘儿两个已经制作了一个简易的火把,沿着那侧壁的洞口,往里头走过去了。
那洞不是很大,只有一人来高,半丈来宽,四壁是泥沙和砖块混合夯实的,造工很简陋,一看就知道不是正规的通道,估摸着真可能是那些殉葬的造墓者预留的逃生通道,他们应该在那个什么楚元王下葬之后,就从这通道里面逃出去了。不过,这通道并没有从此废弃,很有可能,后来那些守墓人发现了这个通道,于是就把它利用了起来,成了他们进出墓穴的一条捷径。
通道里面的气味很奇怪,透着一股野兽巢穴的骚味,这个味道让人很不舒服,让人禁不住联想到那些狮子老虎,至少是野猪异类的大型野兽。这也就意味着,在前方等待他们的,可能是一种很凶猛的东西,而他们到时候只有先消灭这些野兽,才能继续下面的路。
不过,现在他们担心的是,程主一父子、小球,还有先前下来的那个族人,此时都已经不知去向,想必已经和那些野兽碰到了一起了,也不知道情况怎样了。
没走几步,身后响起脚步声,其他族人拿着火把也追了上来。
大家集合到一起,排成一字长龙,由两个身强体壮,比较年轻的族人带领着往前走去。
那两个族人,和程苦月都是同辈分的,一个程奇虎,一个叫程青,程苦月平时都叫他们虎子哥和青子哥。
程奇虎和程青也算是程家比较有出息的两个了,两人都是长得身材硕长高大,虽然只有十七八岁,但是力量和胆识都很过人,因此,虽然两人都很年轻,可是却很得大人们的看重。
其实,说起来,程苦月在整个程家人中,算是最幸运的一个小辈,要知道,他这个辈分的人,基本上不是还没出生,就是比他大出不少岁数,算起来,主要是程全结婚的年纪比较大,才导致程苦月在岁数上和兄长们拉开了一大截。这也就导致程家这个当口,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幼小的小孩子,该生的都生过了,可以再生的,都还没成婚。
一众人走出没有多远的距离,那通道突然无限扩大开来,细看时,才发现是一处很空旷宽阔的地下洞室。那洞室保留着天然形成的原始状态,里面各色石林如笋,犬牙交错,地势极为凶险。
众人从通道出来之后,首先就看到那石林之中有一点火光,好像是火把的光芒,立刻就想到那可能是程主一他们,于是一起向着那边奔了过去。
跑到近处一看,却发现只有孤零零的一支火把插在石缝里,人却是没有了,这个状况让大伙都是满心的疑惑,连忙各自扬起脖子四下叫唤,喊着程主一等人的名字,可是却同样没有得到回应。
就在众人各自叫唤的当口,突然石林里阴风乍起,一团青色的光影猛然从暗处冲出来,一下子将走在最前头的程奇虎扑倒在地上了。
见到这个状况,众人惊呼一声,连忙都取出兵器向着那东西围了过去。
这时,大家才看清扑倒程奇虎的那个东西,似乎也是一个人,只是这个人的情状却极为诡异,火把的光芒映照下,所见的是一个全身青灰,粗皮入牛,披发赤脚,腰里紧紧围着一圈兽皮的野人一般的粗壮大汉。那人死死抱着程奇虎在地上滚动,不停地撕咬着程奇虎,完全像是一个野人一样,程奇虎一开始还挣扎嚎叫,很快就是去了声息,在地上流下了一大滩殷红的鲜血。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不敢对那野人动手,怕因此伤着程奇虎,现在看到这个状况,知道程奇虎已经没救了,立时群情激愤,四五个壮实的汉子手持长刀冲了上去,朝那野人身上死命地砍了下去。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那野人的反应速度竟然出奇地快,大家的刀还没落到他身上,他已经是一个翻滚,把程奇虎的身体挪到了自己的身体上面,挡住了刀刃,同时发出了一声低沉凶戾的怒吼,一下子从地上跳跃起来,丈来长的巨大身体犹如铁塔一般,嘶风挂雨,两手捉住程奇虎的脚脖子,紧跟着就把程奇虎的身体当成武器,呼呼地抡了起来,不几下就把冲上去的那几个程氏族人都扫飞了出去。
一时间,野人如同凶猛的魔兽,冲进程氏族人中间,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打得程家那些人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所有人都吓懵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鬼玩意,由于形势太混乱,他们甚至都没能看清那野人到底长个什么样子,就只顾着逃命了。
腿快的那些人,逃起来还算容易,可怜的是程苦月这种弱小的孩子,想跑也没出跑,眼看就要落入野人的手中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震天价的怒吼,一道黑影从程苦月的头顶飞跃过去,猛地一把架住了那野人的两条粗大的胳膊,将它前进的步伐死死阻住了。
“吼!”
野人凶戾地嘶吼着,与那人较着劲,两人四手支应着,都是躬身拼命发力,想要把对方给摔飞出去,但是一时又分不出胜负,呈现了僵持的状态。
这给程家的人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人群瞬间又围拢过来,大家这时借着火把的光芒,再去看那野人时,所有人都是惊得一阵头皮发麻。
原本,他们顶多以为那野人的脸部不过是长得粗狂丑陋而已,可是,这么一看之下,他们才发现,那哪里是一张人脸,完全就是一只长满鳞片的鱼头。
鱼头上黑鬃披散,密密麻麻的青色鳞片覆盖了面上的所有的皮肉,以至于那鼻头上翘翘的一层仿佛用手一搓就会掉下来的鳞片底下,依稀可以见到血红色的肉丝,而那嘴巴却是宽阔如盆,獠牙森白露出,嘴里甚至还隐现几缕碎肉。
随着野人的发力和怒吼,面上的鳞片跟着一起颤抖起来,鼓起的肌肉带动鳞片蛇身一般起伏,情状惊悚到了极点。
看清了那野人的长相,所有的程氏族人瞬间石化,个个都是瞠目结舌的情状,完全闹不清楚那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这到底是妖、是鬼、是兽,还是人?
良久,直到场中那个正在和野人较劲的人发出了一声嘶吼,一下子把那野人推搡开了之后,大伙这才反过愣来,一起向那人望去,却才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小球。
此时的小球,情状也非常恐怖,之间他咬牙瞠目,死死地瞪着那野人,口中不是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全身的肌肉块块凸起,除了面部的五官比较正常之外,其他地方,并不比那野人好看到哪里去。
可是,也幸好有小球出现,这才阻挡住了那凶戾的野人,不然的话,程家的人不知道又要折损多少。
这个时候,大伙醒转过来之后,禁不住都是对小球喊声道:“小球,快抓住它,我们乱刀把它给砍死!”
第九十三章绝境难遁
小球的突然出现,改变了不利的局势,程氏族人叫嚣着要把那野人大卸八块。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小球却并没有继续向那野人进攻,只是站在原地,对着那野人发出了几声怒吼。在小球的吼声震慑之下,那野人居然是现出了怯意,随即便缓缓向后撤退,接着转身飞跳上一块尖角石柱,跳跃着,想要向远处逃走。
可是,就在那野人的身体还在半空之中的时候,突然之间,侧里一道霍霍青光闪出,瞬间击中了那野人的身躯,随即,众人只听“嘭!”一声闷响,那野人却是轰然跌落到了地面上,失去了声息了。
见到这个状况,大家都是惊愕了半晌,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有小球见到那野人遭到偷袭,竟是发出了一声吼,飞身跃上一块石柱,向那边跳了过去。
见到小球的举动,大伙连忙跟着追了上去,到了近处一看,却发现那野人已经死在了地上,而在那野人的身边,正站着两个人,正是程主一和程义,程义的肩上还扛着一具尸体,正是前番被吊下竖井探查情况的那个小伙子。
此时,小球却是站在那野人的尸体旁,紧攥着拳头,咬牙看着那野人的尸体,神情明灭不定,极为异常。
程主一和程义自始至终,一直冷眼看着小球,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们两个不说话,大家也都不敢吱声,都是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默默地看着小球。
小球来回把那野人的尸体看了好几遍之后,最终才渐渐冷静下来,随即抬眼看了看大家,紧皱着眉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可是谁知,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呼喝声传来,大家回头看时,赫然发现一大片火把光芒正从方才那条通道的方向涌过来,火把光芒照耀下,那些凶恶的官兵身影,连同他们手里的霍霍刀光,清晰可见。
见到这个状况,大伙不觉都是瞬间一愣,真心没想到那些官兵竟然突破了墓室入口的厚重石门,追进来了,这可真心出乎意料之外,一时间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原来,就在程家的人正在探索那石室和竖井的时候,墓门外面的那些官兵,通过凿壁借光的办法,终于是在那厚重的墓门上凿出了一个拳头大空洞,然后伸手进来把那抵门石地挪开了,随即顺利打来了墓门,冲进了墓室之中。
说来也巧,这个时候,程家的人刚好都已经下到了竖井里面了。
那些官兵进来之后,通过那竖井上的翻板暗门,以及那系着的长绳子,很快就判断出来,这定然是程家的人发现了秘密通道,从通道里面逃走了。
当下,那个上官云立刻下令,所有人都顺着绳子下去,继续追击程家的人,务必把程家余孽赶尽杀绝!
可以想象,此时那些被墓门阻挡了那么久,又被上官云一众人压迫了那么久,最后导致损兵折将,受尽屈辱的兵丁们,对程家的人是一种怎样的仇恨状态了。这种仇恨,完全是一种亟待发泄不满的感情释放。此刻,他们只有亲手砍死几个程氏族人,心里才会觉得舒畅,所以,当他们全部都从下到了竖井底部,然后又来到了地下洞室里面,发现了程氏族人的踪迹之后,这些人完全呈现出了一种癫狂的状态。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怕鬼了,别说是鬼了,阎王爷来了,他们都不在乎了,他们现在只想杀人,他们才是真正的阎王爷!
相比较官兵们的凶悍和嗜血状态,程家人这边则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乍一见到那些官兵,几乎所有人都吓得慌了神了,明明很多人手里都用兵器,背上也有弓箭,却难有一两个想要抵挡和反抗的,大家惊慌之下,唯一想到的,就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是找到一条通道逃出去。
这个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小球突然抬眼看着对面的程主一,沉声道:“你不该杀它。”
“它害了我这么多族人,我还不该杀它?”程主一冷眼看着小球,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