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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大烟枪见我还有点不相信,又接着说道:“火蚁对于鳞鼠的威胁,就像是老鹰和蛇、公鸡和蜈蚣一样。别说见面了,就算鳞鼠出现在近距离之内,那些火蚁都能顺着气味找过去。而且一出动就是一大群,顺着它们的鳞甲缝隙钻进去,从里面开始啃咬,到最后能将鳞鼠吃的只剩下一副空皮囊罩在骨架上,骨头上都不带留有一丝肉的。”
  吴老六接口道:“我明白了,怪不得我们跑进这个山洞之后,那些鳞鼠就不敢追进来,大概就是惧怕山洞里的火蚁吧!”我一细想,觉得更有道理了,也点头赞同起来。
  谁知道大烟枪却摇了摇头道:“鳞鼠不敢追进洞来,也许是因为惧怕火蚁,但为什么在外面没有攻击我们,只是一味的将我们往这山洞里逼,我却有点想不通。”吴老六想也不想,张口接道:“还用问吗!一开始我们占了上风,杀了好几只鳞鼠,所以它们对我们有点畏惧,后来虽然它们数量多了起来,却也不敢再攻击我们了。”
  大烟枪又摇头道:“不对,我记得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和大家说过,以前我和张老大曾经在机缘巧合下,遇到过一次鳞鼠,但那一次就遇见一只而已,而且我们这边一起大约有四个人之多。但那只鳞鼠却三番四次的袭击我们,其中有两次都吃了亏,却丝毫不见退让,直至被我们合力杀死才算罢了。以此推断,那些鳞鼠断不会是畏惧于我们。”
  “那就奇怪了,既然不是畏惧我们,为什么只一路紧逼却不攻击我们呢?按道理来说,如果它们群起而攻之,我们应该早在到达洞口之前,就会被消灭了,又怎么能跑到这个有它们天敌的山谷中来呢?”我越听越糊涂,一个头三个大了。
  大烟枪道:“是啊!这也就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这些东西明明能将我们尽数消灭在外面,却偏偏将我们赶进这个山洞,而这个山洞里又有它们的天敌,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古怪。”
  他话刚落音,我们身后的山洞中“啪啪”传来两声枪响,接着就是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以及一连串的喊叫声。
  大烟枪闻声色变,失声叫道:“是张大哥!”身形一闪,已经冲进洞内,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道,“你们不要跟我来,就在这等我,我去将张大哥接出来。”
  我早就被那些鳞鼠吓破了胆,好不容易到了安全地段,自是不敢回去。再说我对那张易龙也一直没有好感,死活都与我无关,就算大烟枪不说这话,我也不会冲进去救他的。
  吴老六也丝毫没有跟去的意思,站那动也没动,看了我几眼道:“老七,这回玩大了,你还说就是免费旅游呢,魂都差点游没了,这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两说呢!我可得跟你先说一下,要是哥们我出不去了,你千方百计也得把哥们的尸体给整出去,找一人气旺盛美女众多的地方给葬了,没事哥们也能瞟瞟美女不是。”
  我也苦笑道:“行!就这么说定了,要是哥们我出不去了,还麻烦你多照顾照顾我家人,父母年岁都大了,你就替我多跑几趟,孝敬孝敬。”我刚说到这,老六不干了,眼一翻道:“呸,我能死你不能死,你那一大家子,怎么个照顾法。就算伯伯伯母我可以多去看几次,你家那小辣椒我可不敢去照顾,别说照顾了,估计哥们去报一个噩耗,我自己很快也就要有噩耗了,你还是另请高人吧!”
  我一想也是,就我家那媳妇,真和个小辣椒似的,谁要跑我家没头没脑的说我死了,估计要遭到很惨的招待,得,哥们还真不能死!再说了,也真不想死!
  我们这正胡诌呢,“呼”的一声,从山洞口窜出一人来。我正背对着山洞口,面向吴老六说话呢,也没注意会来这么一出,一下被撞了一个大马趴,顺着地面滑出两三步远。要不是我一摔倒就将头昂了起来,估计这张脸以后就不能见人了。
  说来也巧,我这一跌一摔,正好将脑袋伸在一朵红花下面,忽然看见那红花的根部好像鼓动了几下,吓了我一跳。急忙揉揉眼睛,却看不出那红花的根部有任何异常了,只道是自己眼花了。
  爬起转身,一眼就看见了张易龙拿着把枪站在那里,浑身是血,衣服都被撕扯的不成样子了,脸上也被抓了一把。不过并不严重,想来应该是躲闪的快,仅留下数道血痕而已。一脸惊恐的站在山洞口,死死盯着那些红花,想来刚才撞我的,就是这厮了。
  紧接着又从山洞中蹿出一人来,同样的狼狈不堪,只不过身上的伤痕,明显比张易龙要少很多,却是李光荣。
  大烟枪最后蹿了出来,一出来就大喊道:“快走!快跑到花谷中去。”边喊边冲,丝毫没有停顿。身后山洞中杂声大起,还不时掺杂着婴儿般的啼哭声,我顿时大惊,这哭声犹如催命符一般,早就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之中,当真是闻声色变,当下哪里还敢犹豫,急忙跟着大烟枪向花谷中狂奔。
  几人刚奔进花丛不到十米,大烟枪却又停了下来,招手示意我们停下,弯下腰双手扶膝,喘息了一会道:“不用跑了,就这了,那些鳞鼠不敢追来的。”
  我回头一看,一大群鳞鼠已经顺着山洞口闯了进来,但是奇怪的是,只在洞口上蹿下跳,却始终不敢接近这花谷半步,顿时放下心来。这大烟枪真不是乱盖的,看来这红花确实是鳞鼠畏惧的东西。
  我这还没定魂呢,场中变化又起,只见那些花儿都像活了一般,齐刷刷的晃动起来,这让我更是奇怪,这里虽然有空气,但我敢百分百的保证,绝对没有风,没有风这些花儿怎么会自己晃动起来了呢?难不成这些花儿自己有腿?能走能跑?
  那些花儿摇晃的越来越厉害,到了后来,简直就像是一波波的潮水一般,不住涌动,我们几人脚下的土地,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一开始只是感觉地面一阵晃动,慢慢晃动越来越大,需要费些力气才能站稳。
  我正莫名大骇,大烟枪指着我们进来的那个洞口“哈哈”笑道:“大家注意了,有好戏看了。”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些鳞鼠跳跃的更厉害了,有几只甚至已经到了花谷的旁边,就在花朵边上转来转去。
  就在此时,地面下忽然涌出无数只血红色的蚂蚁,瞬间就将那几只靠近红花的鳞鼠覆盖、吞没,并且迅速的向鼠群移动过去。那些鳞鼠纷纷回头逃去,一些来不及逃蹿的,很快就落了个和前面几只一样的下场。
  想来这些血红色的蚂蚁就是大烟枪所说那个什么火蚁了,除了通体火红,倒也和普通蚂蚁没什么两样,真没看出来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一时之间,那些落难的鳞鼠身上都被叮满了火蚁,拼命跳跃抖动,企图抖落身上的火蚁,更被叮咬的不时发出阵阵婴啼之声,实在难听,我不由自主的伸手堵住了耳朵。
  那些火蚁却很是凶悍,一旦沾上鳞鼠,无论鳞鼠如何跳跃抖动,就死叮不放,一有机会,顺着鳞甲的缝隙就钻了进去,后面马上又有其他的火蚁顶上,如此类推。没一会,那几只鳞鼠就哀鸣着倒在地上,不停抽搐,再一会,就停止了动弹,那些火蚁则分别从鳞鼠的口鼻耳目之中陆续钻了出来,想来只剩下一副骨架皮囊了。
  我看得冷汗直冒,颤声问道:“宋……大哥,这蚂蚁……不会?”我还没问完,大烟枪已经明白我的意思,笑道:“兄弟放心好了,这火蚁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和这鳞鼠过不去,从不袭击别的物种。如果见什么吃什么的话,这小小的山谷之内,只怕早就寸草不生了。”
  听大烟枪这样一说,我才放下心来,幸亏这火蚁不吃人,不然那不是刚逃出鼠口,又落入蚁窝了嘛!
  此时那几只鳞鼠已经被全数歼灭,一只只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估计都只剩下骨架皮囊了,而那些火蚁,有一大部分顺着鳞鼠逃窜时留下的气味追了出去,另一部分重新潜入地面之下。剩一小部分,纷纷顺着那些红花的花茎爬了上去,爬到花蕊之中,花瓣“唰”的包紧裹实,仅一小会,花瓣再次展开,却已经没有了火蚁的踪迹。
  我见那些蚂蚁确实没有攻击我们,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问道:“张大哥,四哥他们呢?”
  张易龙道:“我一跑进来,没一会就和大家走散了,后来遇到了李兄弟,又遇到鳞鼠群攻击,这才慌不择路的跑到这里来了,根本没看见老四他们。”
  李光荣接口道:“我一开始倒是跟着老四他们的,跑着跑着就不见人影了,后来才遇到了张老大。这一路走来,我发现这山洞里有好几条岔道,想来四哥他们是顺着别的岔道出去了。”
  我心中暗暗担心,这四哥三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万一要是遇到鳞鼠群,可不一定会有火蚁给他们解围,他们三人该如何应对呢?
  大烟枪拍了拍我的肩头道:“兄弟,老四他是老江湖,比我们任何人都不差,何况他还有两个得力的徒弟在身边,你不用为他们担心,他们现在也许都已经跑出去了。”
  吴老六故意岔开话题道:“这蚂蚁都知道舍身喂花,以此来维护自然平衡,我们人类咋就不明白呢?相比之下,我们都还不如这蚂蚁呢!”
  大烟枪接口道:“不错,人类只知道无节制的索取,地球上的资源迟早有一天会被耗尽,只怕到那时,哭都来不及了。”吴老六大概见危险已除,贫嘴的毛病又犯了,道:“高中的时候,我满怀希望的看《奋斗》,大学的时候,彷徨无措的看《我的青春谁做主》,当我刚有点豁然开朗,一部《蜗居》又将所有的希望全拍灭了,绝望中,花了几十块买了张票,跑去看了《2012》,看完之后顿时淡定了,买什么房啊?反正都要塌的。”
  大烟枪一皱眉道:“《2012》是什么?又是外星攻击地球?”一听这话,我就知道这哥们是一土炮,接口解释道:“一部美国大片,讲述地球毁灭的。”大烟枪“哦”了一声道:“电影我很少看,都是瞎扯淡的,没什么看头。”
  我一听就在肚子暗笑,脸上肯定也挂了一丝嘲弄的笑容,可笑笑就笑不出来了,这山炮说的也有道理,电影本来都是虚构的,说白了就是瞎扯淡,倒是我们自己,都把电影里的事当成真的了,杞人忧天而已。
  “宋老弟,我们现在怎么出去呢?总不能呆在这花谷里一辈子吧?”张易龙适时的问话,替我消除了一丝尴尬。
  大烟枪道:“这倒不用愁,老大你忘了吗?蒙先生曾经和我们说过,只要在有鳞鼠的地方看见这种火蚁红,基本上就离出口不远了。”
  张易龙一拍脑袋,猛然醒悟的样子,顿足道:“看我这记性,这么重要的信息都想不起来了,真是老了,老了,人一老,就没用了。”
  李光荣道:“张老大不用这么说,刚才你和兄弟在山洞内遇到那些鳞鼠忽然袭击,兄弟见你的身手,绝对不比任何一个年轻人差,就那几下弹腿玩的,都不是一般人能挡住的。”
  张易龙嘴一咧笑道:“我怎么说也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小兄弟们给面子,都叫一声大哥,做大哥的,要没有两下能上得了台面的,那不是叫人笑话嘛。”说完和李光荣、大烟枪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我和老六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虽然我对这张易龙一直没好感,但见他到现在了还能笑出来,也有点佩服他这股子胸襟了。张易龙得意了一小会,停下笑声,一摆手道:“各位兄弟,我们还是趁早出去,这地方虽然那些鳞鼠是不敢进来了,但我怎么都觉得有一点邪气,还是早点看见阳光才能安心。”
  几人应了一声,大烟枪带头,我和吴老六紧随其后,张易龙居中,李光荣垫后,一行五人向山谷另一方疾走。
  紧奔慢跑的赶了一个多小时,这一个多小时,少说也下去一二十里路,终于看见了前面有一片空地。空地后面灰蒙蒙一片,还光秃秃的,竟然没有一叶草,更别说花朵了。和这山谷里到处红光闪烁完全不一样,相比之下,这边就像是人间,那边则更像是阴间,空地的尽头,则是一个洞穴。
  到了边缘,大烟枪猛地停了下来,将手扬起,转身致意我们也停下,几人见他面色凝重,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一路上这大烟枪往往有出奇之举,而且每次都能在紧要关头整出点特效来,不知不觉之间,我已经对他有点崇拜了。
  大烟枪沉声对张易龙道:“张大哥,我看有点不对劲。”张易龙眼角跳了几跳,苦笑道:“宋老弟啊,我也瞅出来了点端倪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是你所想的?”
  吴老六接过话道:“两位大哥,这都啥时候,两位还真是好心情,还打起哑谜来了,赶紧直说了呗,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这山谷塌了有我们五个一起顶着,有什么好害怕的。”我翻了老六一眼,这家伙的嘴是最贫的,别看他现在牛皮吹得杠杠的,一旦真的有了什么危险,他肯定跑的比兔子还快。
  大烟枪脸一苦道:“小兄弟你不知道,如果万一不幸被我们猜中了的话,那我们几个,估计就别想见到外面的太阳了,能不能剩几根骨头在这世上都是问题。”我见大烟枪不像是危言耸听,张易龙的脸色也极其难看,估计这事闹大发了,急忙问道:“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宋大哥你就直说吧!你说出来我们心里还能有个准备,说不定还能反抗几下,你要不说,我们到时候连反抗都没机会,岂不是更怨?”
  张易龙接过话道:“哎!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前面应该是鳞鼠王的洞穴。以前我们兄弟为了生计,做过一些不光彩的事,也就在那时,我们曾遇到一异人,是一东北参客,唤做蒙先生,名不详,曾经和我们说过很多奇闻异事,其中就包括了这鳞鼠以及火蚁。他跟我们说过,如果穿过火蚁红之谷,直接到达外面,那就说明已经逃出险境了,如果穿过火蚁红之谷,见到了灰蒙蒙光秃秃的洞穴,那就说明时运不济,遇到鳞鼠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