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子,你拿着这个。”火叔将这东西塞在我手上。
“这是什么?”这令牌入手一片冰凉,而且很重,前端锋利尖锐,锥围形的下端,镶嵌着数萜金线,帛成“透地纹”的样式。
“你自己看。”火叔示意我看金符上的文字。
我将令牌拿正了,上面刻着两个古篆字,虽然是古篆,但我也能看懂,竟然是“摸金”两个字。
“这是……”我震惊地看着火叔,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而且更惊讶的是,火叔竟然把他给了我。
“是的,就是摸金符,本来是要给老头子的,他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想着他从滇黔回来就把这金符传授给他,可是却不想……”说到这里,火叔一阵伤感,从他的话里我才知道,火叔竟然是老头子的师傅,而且老头子竟然是摸金校尉的正统传人,那么这般说来的话,摸金手又是什么身份?
我拿着摸金符,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事情转折的太快,而且我压根就没有下地的经验,甚至是一些基本常识都不会,又怎么受得起这枚摸金符!
火叔很快就调整了情绪,说道:“小四子,你不用疑惑,我也不会看错人,时间紧迫,我也只能匆匆将这金符给你,你定要保存好了,这东西在危急的时候,可以救你一命的。”
我听着火叔的话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听起来,怎么有一种在交代后事的感觉,而且摸金符传承这般正式的事情,火叔竟然这般草率地就交由了我?
我只是问道:“火叔,这次下地是不是……”
火叔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道:“这摸金校尉是曹操设定的官制,摸金校尉这一个称呼也起源于曹操那一个时候,可是摸金符却要早很多,如果真要追溯起来,可以追溯到周朝,传说的版本多种多样,最起码我的师傅,他告诉我,这摸金符,是周代的东西。”
火叔看了我手里的金符一眼,继续说道:“摸金符平时看着漆黑透明,但是在火光映照下却会闪着润泽的光芒,小四子,你注意看这枚摸金符上面的字,你能看到什么?”
我将这枚摸金符上的两个古篆字凑近了看,刚刚我只是看着这两个字有些像“摸金”,现在仔细一看,却又不像,特别是“金”字,很不同。
火叔见我发现了这点,这才说道:“这是大篆,而且又是大篆中的籀文,大篆有金文和籀文两种,金文始于商代,而籀文始于西周,秦统一六国之后,多用小篆,所以摸金校尉的体制虽然是曹操所创,可是这枚摸金符却是西周的东西,现在你可明白了?”
可是听了火叔的讲述我却更不懂了,为什么西周就会有这枚摸金符,而摸金校尉却在汉末才出现,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没有摸金校尉,何来摸金符?
我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火叔似乎也不知道这里面的究竟,他只是说道:“你记住这是西周的东西就可以了,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一句摸金校尉的古训我却不得不说与你听,而且这一句古训,与其他摸金校尉的不同。”
我问:“是什么?”
火叔将身子更凑近了些,几乎是挨着我的耳朵一字一句说道:“……”
火叔说的十分小心翼翼,而且十分小声,我竖起了耳朵才听得一个大概,勉强一字不漏地记下,我刚想问,火叔已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说道:“你无论有任何疑问都不能说出来,特别这一句古训,只有你在传承这枚摸金符的时候才可以告知下一任摸金校尉,切记切记!”
我听火叔说得神秘而郑重,于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火叔重新坐正身子,说道:“今天我与你说的事情,你切勿与任何人提起,我们这一脉摸金校尉与其他不同,身份必须保密得紧,而且一旦走漏,就会有杀身之祸,你知道了吗?”
“那陈五爷也不说吗?”我问。
“五爷那边我自然会和他说,你就不用管了。”火叔回答。
于是我郑重地承诺:“火叔,我知道了!”
然后火叔点点头,他看了看我,说道:“小四子,我不会看错你的!”
我不知道火叔这话里是什么意思,而且我总觉得火叔每次说话都话里有话,而且我看火叔的样子,似乎一下子老迈了许多,不禁多问了一句:“火叔,你今天是怎么了?”
火叔没有看我,只是开口说道:“小四子,等你在地下久了,就会有一种灵敏的直觉,而且这种直觉多半都是精准无比,丝毫不差的!我在地下一辈子,对死人气和土腥气异常敏感,任何身上有味儿的人都逃不出我的鼻子,我身上也沾了无数的死人气和土腥味儿,可是我自己却是一丁点也闻不出,当这些死人气聚集到一定程度,自己就会闻见,那时候,也就离大限不远了。”
第十三章 谜团
我没想到火叔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果然是在交代后事,但是我却不信有这么邪门的直觉,于是安慰道:“火叔,也许是你多虑了。”
可是火叔摇摇头,他继续说道,语气平静地吓人:“小四子,你知道上次你与老头子他们下地,本来是我要去的,可是最后却将我换成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自然不会知道,而且更不会知道,我上次下地的位置竟然是火叔让给我的,于是我摇摇头,同时又想,火叔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而且腿脚也不好,为什么还要去踏这一趟水。
火叔说:“因为我没有看到那张赫蹄。”
我以为这里面会是很复杂的缘由,可是火叔却只说了这么一句,然而我突然觉得奇怪起来,火叔的地位在陈记可以说无人能比,而且老头子都是他徒弟,而灰叔从鬼市淘出来的这一张赫蹄,火叔竟然没有见过。
“你也觉得很奇怪是不是?”火叔笑起来,说实话,他笑起来异常狰狞,就像是干尸一般。
我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的确很奇怪,火叔则继续说道:“当时你还是陈记里的伙计,对于陈家老宅发生的事自然不会知道,而且这件事,外面也是没人知道的。”
“是什么事?”我只觉得火叔不会无缘无故和我说这件事,于是问道。
“陈家老宅遗失了一件东西,这东西是一块血玉,这块血玉说来话长,它是陈五爷的姐姐——陈姑奶奶从一个墓里面摸出来的东西。”火叔说。
“陈五爷的姐姐,也是因此丧命的吗?”我问。
这些是陈五爷的家事,而且是整个陈家的禁忌,所以我问的很小心,看见火叔没有介意的意思,才又问道:“那么也是因为这块血玉,火叔你才没有看见那张赫蹄?”
火叔点点头,说道:“五爷对这块血玉很珍惜,因为这是陈姑奶奶惟一留下的东西,所以当时我负责追踪这一块血玉的下落,老头子那边,就任由他们去了,而本来应该我去的,也换成了你。”
这样说来,陈五爷对这块血玉当真看重,否则也不会将下地的事搁置一边来寻这血玉,可是我却觉得火叔并没有完全说出真相,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陈家老宅会突然失窃,恰好火叔没有看见这张赫蹄,到了地下,我们就出事了,这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说到这里,车子已经到了陈家老宅,我与火叔下车来,我扶着火叔往他的住处去,可是火叔却说道:“小四子,我们去陈家祠堂。”
我不知道火叔为什么要去那里,而且陈家祠堂,外人一般是不能去的,但是火叔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理由。
我们到了陈家祠堂,我将祠堂的门推开,整个祠堂设计的很巧妙,避开了所有的光亮,没有一点光可以照射进来,里面黑成一团,我扶着火叔进去,然后把门复又合上。
火叔径自走到祠堂里供奉着牌位的神龛前,点燃了蜡烛,然后点起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朝着每一个牌位敬过了,将香插在香炉里,这才转头对我说道:“那块血玉就供奉在这里,整个祠堂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甚至连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这块血玉就像是凭空消失的一般。”
我有些不明白火叔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难道他是在怀疑我偷了血玉,然而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就立刻被我否决掉,那时我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东西,那么火叔又为什么要和我说这块血玉?
火叔继续说道:“这块血玉,很巧合的是,也是从滇黔的一个墓中带回来的,陈姑奶奶一行人也是尽数折在了那里,只有陈姑奶奶一个人回来,而且回来没几天,就发了尸毒去世了。”
“所以,火叔你认为陈姑奶奶和我们去的是同一个墓?”我终于明白火叔为什么要提这块血玉的事,问道。
可是火叔却摇摇头,说道:“不是,因为陈姑奶奶的死法和宁子的不一样!”
“而且方位也不是一处,但是如此靠近的两个大墓,应该是有些联系的。”火叔这时候才说道。
如果这般说的话,那么这真是一个丝丝入扣的谜团,而且陈家在老早的时候,就已经与这个墓挂上了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