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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节

  杀人只要一刀就够了,通常情况下,凶手砍这么多刀完是为了泄恨。
  我仔细观察刀柄,血迹边缘清晰明显,一点都不模糊。
  说明凶手和我一样,手上带着橡胶手套。
  如果是毛线手套,边缘会有些模糊,血水会渗透进手套中。
  近距离的劈砍,凶手的身上也会沾上大量的血水。
  地面上有一小滩血水,顺着死者的身体流下来。在血迹边缘,我看一滴垂直跌落的血痕。
  血痕接近完整的圆形,边缘整齐。
  这个痕迹有点意思,接近教科中被当作范例的图样。
  距地10cm,90度角滴落,血液会形成这种痕迹。
  滴落的血迹非常多,最后汇集在一起,形成小型血泊,只留下这一滴。
  只有一种可能会形成这种血迹,凶手穿了雨衣或者其他防护服,血液喷溅到他的身上,顺着衣服滴落下来。
  凶手准备的非常充分,我拿出相机,把所有的血迹都拍摄下来。
  四周的墙壁上有喷溅状血迹,人体动脉血管破裂所形成的。
  喷溅状血迹往往提示第一现场,即加害的起始位置。
  死者就是坐在这个位置,被乱刀砍死,一刀致命。
  被害人如追赶凶手或本能逃跑,沿途会形成趟的间断喷溅状血迹。
  墙壁上还有抛甩状血迹,沾血的物体运动时黏附的血液因惯性甩离运动物体留下的血迹。
  持械反复加害被害人时常形成,可用来分析嫌疑人在加害被害人时所处的位置及挥动凶器的方向。
  我拿着菜刀,站在尸体旁边,根据墙上血迹的位置,大概确定凶手所在的位置。
  重复了十几次动作,没砍一下,就会发出一声闷响。在砍了两三刀后,死者失去反抗的能力,他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
  咚!
  凶手又一刀砍下去,他不慌不忙的一刀一刀的砍着,每一下都发出一声闷响。
  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我试图解读凶手当时的心理活动。
  如果有仇,大仇得报,凶手一定会非常激动。他挥刀的频率会非常快,留下的抛甩状血液会很集中。
  可是墙壁上的血迹并不是这样,东一条西一条,凶手不紧不慢的砍了一刀又一刀。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第一次杀人凶手精神高度紧张。凶手在这时候还能保持冷静,他可能并不是第一次杀人。
  “有什么发现?”武琳站在门口,看到了我挥刀的过程。
  “找附近的邻居问问,他们有没有听到包饺子剁馅的声音?”我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好的。”武琳直接用手机把问题发给方叔。
  我把菜刀装进证物袋中,放进工具箱里,第一具尸体初步勘察完成。
  波哥把这个案子交给我们,并没有搞错。就算案子和M-L组织没有关系,凶手十有八九也是一名连环杀手。
  武琳看到我的脸色不好,说道:“你休息一会儿?”
  我摇摇头,没时间休息。
  次卧的大门虚掩着,门把手上有一个带血的手印,从手掌形状以及手指粗细来看,是一个女人留下的。
  绝对不是凶手,十有八九是女主人的。
  她从卧室出来,发现老公被杀死在客厅,吓坏了的女人手上沾了血迹,冲像次卧,从儿子的身上寻找安感。
  事实估计也就是这样,我拿出相机,把手印拍下存档。
  收起相机,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房间还拉着窗帘,光线暗淡,我按下门口的开光。
  灯亮了,我观察房间的情况。
  房间的地面很干净,墙壁上并没有血迹,血水都汇集在床下。
  次卧并不大,只摆了一张床和一个张桌子,床边椅子倒了,可能是女主人发现儿子死了,不小心弄倒。
  死者的身上还盖着被子,同死去的父亲一样,死者同样没有反抗的机会。
  我大步走到窗口,拉开窗帘,又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吹进来。
  回到床边,我看到死者的脸,看着非常年轻。
  一双眼睛瞪的很大,是一副非常惊恐的表情。在家中遇到袭击,这是在恐怖片中才能看到的情景。
  他身上的被子被血水浸透,我慢慢掀开,露出尸体。
  “可恶的家伙!”我咒骂道。
  死者的胸口有十几道伤口,身上穿的睡衣都被砍成碎布条。
  伤口都很深,刀刀毙命。人身上的肋骨也很坚硬,砍成这样,声音也不会小。
  问题来了,凶手似乎故意要制造很大的声音。

第361章 嗜杀
  人命很脆弱,杀人只用一刀。
  我只是大概的扫了一眼,至少有四刀砍在心脏部位。其中一刀穿过两根肋骨,直接砍中心脏。
  死者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估计他连凶手的样子都没看清楚,就一命呜呼了。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杀他?
  死者受到惊吓,凶手掀开被子,死者猛的从睡梦中惊醒,凶手都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就杀死了他。
  我从工具箱中拿出温度计,测量尸温。
  一般成年人尸体,在常温室内,平均每小时约下降0.5℃。整个尸体完冷到与周围气温相等,约为一昼夜。
  尸冷的快慢与年龄、胖瘦、衣着厚薄、环境、季节等有密切关系。考虑到死者年轻,身材偏瘦,死后又盖上被子,尸温下降比较慢。
  我记录下数据,大概的推算了一下,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两点左右。
  时间选的很好,正是进入深度睡眠的时间,就算醒过来,注意力、反应力都会大幅下降。
  再结合雨衣、手套等情况,凶手经过精心策划,充分准备后才动手。
  我把这些都记录下来,心情有些沉重。
  两具尸体有很多共同点,凶手非常暴力,发疯似的砍杀,在尸体上留下数十处伤口。
  我把自己当作的死者,想象了一下当时的画面。
  在睡梦中突然惊醒,有人掀开我的被子,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手中拿着寒光闪闪的凶器。
  刚要呼喊,胸口一阵剧痛,很快就失去意识。
  凶手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发疯似拎着菜刀一阵狂砍。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菜刀砍断肋骨的声音,凶手粗重的喘息声。
  砍杀持续了两三分钟,凶手这才停手,看着尸体发呆。
  凶手回过神来,给死者盖上被子,他看起来还在睡觉,这才离开房间。
  我怀疑凶手控制不住自己,在见血之后,异常的狂暴,极度嗜杀。经过一段时间才能冷静下来。
  凶手并没有觉得内疚,他给死者重新盖上被子,并不是因为内疚,可能是处于好玩,给幸存者一个惊喜。
  这么看来,他根本就没想杀死部。
  凶手极度危险,嗜杀成性,人命在他眼中只不过是发泄的戾气的途径。
  拿出相机,在伤口处放下标条,拍摄了十几张照片。
  尸体的初步检验完成了,新的问题产生了,谁是第一被害人?
  我拿着相机,对比两具尸体的照片,反复看了几遍,心中就有了答案。
  第一死者是男青年,死者胸口的伤口就是证据。
  肋骨没有脊椎骨坚硬,如果先杀死丈夫,菜刀的刀刃变形,在男青年身上会造成不规则的伤口。
  大脑中还原出凶手的大致行凶过程,他溜进房中,先是进了厨房,找到凶器,然后溜进次卧,杀死男青年。
  他并没有冲进主卧,等了一会儿,丈夫口渴出来喝水,他又在客厅杀死丈夫,放下带血的菜刀,离开房间。
  整个过程没有惊动女主人,凶手应该很清楚,主卧里还有人。
  采集了十几份血样后,我走出次卧。
  武琳穿上鞋套,正在检查客厅的窗户。
  “有什么发现?”武琳问道。
  我擦掉手套,擦了额头的汗珠说道:“什么时候能给咱们分个简单点的案子!凶手非常残暴,嗜杀,很危险。你有什么发现?”
  “熊森找到凶手闯入的办法,他徒手从外墙爬上来的。”
  这可是三楼,不借助工具爬上来,需要极高的攀爬能力。
  “没你想的那么难。”武琳看出我在想什么,说道:“外墙预留了装空调的平台,非常好爬,只要胆子大点,都能爬上来。”
  “从哪进来的?”
  “厨房!”
  我大步走到厨房,果然在窗户上找到撬动的痕迹。
  就算能爬上来的人很多,懂得敲开窗户的人就不多了。
  武琳跟过来说道:“熊森已经测试过了,他多年不练有些生疏,爬上来两分钟。”
  “这么快!”我从楼梯走上来,也就这么快。
  “熊森有点生疏了,按照他刚转业时的水平,最多半分钟。”
  “也就是说嫌疑人很年轻,有攀爬经验,还懂得溜门撬锁。”我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