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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节

“再接着,尸体烘干完了,又等了一小段时间,戴晟旅游归来。这时,凶手才可能起了栽赃嫁祸的想法,并更进一步,购置行李箱,监视、监听戴晟,并趁机将他的行李箱给换掉。”
“这一环节,我想补充几句。”于辰忽然想到件事儿,说:“戴晟用行李箱装着单反设备,并寄给段争这事儿,凶手或许还能想办法知道,但戴晟到楼下,随后将行李箱放着,自己去一边买烟,只不过是临时起意的想法罢了。”
“这种临时起意的想法,凶手怎么可能摸得那么准,并抓住这么短短两三分钟的机会把行李箱给换了?而若果,戴晟没有去买烟,他又要如何将行李箱给置换掉?”
袁友冲眯了眯眼睛,再次抿了口茶。
片刻后,他哈口气,点点头说:“你说的对,我也有些想当然了。凶手能成功置换掉戴晟的行李箱,本就是个巧合。”
“或许,咱们整个方向都想岔了,”于辰补充说:“凶手根本就无意栽赃嫁祸,只是在拖着行李箱出门,打算将它清理掉的时候,意外发现,门口还放着个与自己同款同颜色的行李箱,临时起意,将其置换。”
“嗯。”袁友冲颔首,接着又说:“但,凶手早就计划着栽赃嫁祸的可能性也同样存在,只不过,他没料到戴晟是直接打算将行李箱连带着内里的东西给一块儿寄走,最终能成功,也有些侥幸因素。”
说着,他扣扣桌子,提议道:“这样,你再吩咐下去,戴晟所住的单元楼住户,也重点调查一二。”
于辰扶额:“工作计划改来改去补来补去,显得很不靠谱哎,咱们还是再好好斟酌斟酌,彻底确定了,我再一次性通知吧。”
“也好,那么咱们言归正传,继续脉络分析。”袁友冲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便点点头,接着说:“到凶手置换行李箱,实际上,案情到这儿为止,针对凶手作案方式这一块,就已经捋了一遍了。”
“以此为基础,咱们不难得出结论,凶手烘干冯康盈的尸体,并非是为了栽赃嫁祸,而是为了‘毁尸灭迹’。”
“再结合,他往尸体上涂抹了大量防腐剂这一行为来看,很显然,他在这个时候,动机其实相当单纯。我猜,他实际上,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处理这具尸体,只想着走一步算一步。”
“但,拖延下去,他杀人一事暴露的风险将大大增加,而风险的来源,就在于尸体腐烂产生的气味。所以,他所作所为,无非是阻止尸体腐烂的进程罢了。”
于辰又将他的话,从头到尾琢磨了一遍,终于点点头,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凶手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聪明,反侦查能力虽然有,但其实也并不强。”
“不仅如此,凶手的心理—社会肖像,咱们也刻画出来了。”袁友冲站起身,说:“咱俩刚探讨的内容,你整理下,就通知给下边的同事,让他们据此勘察吧。”
“好!”
第19章 照片墙
晚上八点,例会如期召开。
有些特殊的是,这次会议,并非是在会议室召开的,于辰将地点选在了直属的一大队大办公室。
一个白天的时间,着实短暂,且又是广撒网铺人力的初期调查,收获自然不过寥寥而已。
严格说来,白天的收获,其实仅有一项——大致将冯林浩夫妇与戴晟、段争的人际关系给摸清楚了。
办公室内,竖起了一张折叠推动式的白板,白板共有七层,每一层上边贴满了照片。
将人名或照片贴在白板上,以特定一人为主干,以人际关系为连接脉络,按亲疏远近自上而下排列成照片墙,是警队在办案期间常用、惯用的一种简单方式。
优点非常明确,它能十分直观、简单的,将警队一天乃至数天的收获,直接列在墙上,供刑警锁定嫌疑人。
此刻,雷怀鲁便站在白板边,用一支未开盖的水彩笔指着照片墙,说道:“大家看,这副照片墙,展示的便是受害人冯康盈的父亲,冯林浩的人际关系图了。”
“根据调查,冯林浩是一名初中生物学教师,就职于平博中学,目前负责八年级四班、七班与八班的教学任务。”
“他算是一名相当纯粹的教师,工作上尽职尽责,与学生们的关系也都还不赖,非常关心学生的成绩,但,他从不与家长主动往来,在班级群里发言,也多是告知班长孩子今晚的作业。”
“与同事之间的关系嘛……不好不坏吧,就寻常的同事交情罢了,有什么聚会或者活动,邀请他他就去,没邀请就装作不知道,与他人不存在直接的矛盾,也没有太深厚的私交这种。”
“一句话总结,他将工作与生活区分的很清楚,直接就是泾渭分明、互不影响的两条线。”
“在这两条线上的表现,也截然不同,其他教师都评价说,他挺无趣的,但生活中的朋友却说,他很懂得过日子,与人相处也很随和,很舒服。”
“不过,有一点,我认为值得注意一二。”
说着,雷怀鲁摘下笔盖,在白板上圈了两张照片,随后才接着发言:“这两人,去年九月搞了个培训班,邀请冯林浩入伙,但被冯林浩断然拒绝。这事儿,八年级组的教师,大多都清楚。”
“就这事儿,我们也问过冯林浩本人,他是这么告诉我们的:‘一个合格的、称职的教师,应该在课堂上,把知识教授给同学们,而不是让他们家长额外支付一笔不必要的费用,去获得本该在课堂上知悉而未知悉的内容。’这是他的原话。”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排斥学生为了巩固课堂所学而去参加各种各样的培训班,但身为‘利益相关人’,他不会为任何一个培训机构打广告,更不会亲自参与其中。”
“因为那样一来,他将很难再保持好平常心。甚至,可能会为了多赚钱,而在课堂上有所保留,逼着学生与家长不得不额外掏一笔费用。”
于辰连连点头,说:“他果然是个很纯粹的、尽职尽责的老师。”
“是啊。”雷怀鲁也有些感慨,随后又说:“实际上,这所学校的风气很不好,就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八年级组,至少有十五六名各专业的教师,盯着禁令,在外或在家组建培训班。”
“其中,还有约莫三分之一的,吃相非常难看,沦落到了冯林浩所说的那种地步——课堂上该教的东西不教,藏到补习班上来讲。”
“但,专门画出这两人,一来是因为,他俩曾邀请冯林浩入伙,却被其断然拒绝;二来则是因为,他们俩同属生物教师,彼此间存在竞争关系。”
“而且,非常讽刺的是,他们俩所教的班级成绩,不论是平均分还是最高分,都远不如冯林浩教授的班级。”
“我倒觉得道理很简单,”袁友冲淡淡的说:“这人啊,一旦不够纯粹,本职工作自然也就做不好了,再者,冯林浩和学生关系良好,学生自然也就乐意去学,主观能动性得到很好的发挥。”
雷怀鲁笑笑,接着说:“这还不是关键。关键就在于,有了对比,冯林浩显得实在太优秀了,不少学生家长,都想方设法的跑动关系,让孩子调到冯林浩的班上去,更有几名家长,于本学年初直接将这两人投诉到了教育局。”
“据说,他们俩为此险些丢掉了工作,废了好大劲儿,走动不少关系,花了许多钱才把投诉给压下去,还不得不暂停‘课外辅导’这一私活。”
“这就是直接矛盾了,虽然冯林浩本人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事儿,但我想,他们俩应该在一定程度上仇视这个冯林浩才对。”
于辰目光聚焦,记下了这来名字——焦国旭、齐丰。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碰到与无良教师相关的案件,就是不知,这桩案子,与这两人是否有关系。
“冯林浩的人际关系网中,值得注意的,就这两人了。”说着,雷怀鲁将白板往上一推,折到最后一层,接着又将笔盖子扣上,敲了敲新露出的这层白板,说:“接着,是林韵的人际关系网。”
“相比于冯林浩,她的社会交际更加简单,与人几乎不存在线下来往,接触的人除了一些朋友外,多局限于同城美妆单子的客户。”
“而且这两年,由于怀孕、生女、奶孩子,她几乎停了工作,只接了三单给的价格较高,活又相对轻松的生意,其中一个,还是她闺蜜结婚时所下的单子,在上月底。”
“由于是个体自由职业,她也不存在同事、助手什么的,工作上也没得罪过人,客户对她评价也都蛮高——总之,至少目前,我们尚未发现她和谁有着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