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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0节


一束白色的光,照亮了我的小世界。
我将光束朝地面射去,地上干干净净,哪里还有什么满地白蛆的身影。难道刚刚的景象,只是个幻觉?
我再次试着推开厕所门板,门板不知道哪里卡住了,仍旧是怎么推都推不动。自己待在手机的光圈中,准备打电话求助。可是一看屏幕,居然没信号。这太无法理解了,在一墙之隔的走廊上手机信号还明明是满格的,这厕所又不是封闭空间,信号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距离中衰歇的那么快?
太诡异了。
不知何时,自己感觉有一股股凉飕飕的阴风刮了过来。我猛地打了个冷颤,越发的觉得黑暗的厕所变得恐怖无比。
厕所是有窗户,但是为了防止意外,那些窗户在设计之初都是不能打开的。也就意味着,厕所里不可能有风。卫生间里所有的空气交换,都是靠着双向新风机进行的。
可刮在我身上的风,又是哪里来的?
我感觉到很冷,用力裹了裹身上单薄的外套。无论怎么裹紧,还是冷得厉害。我试着用完好的左脚用力踢门,厕所门板摇晃了几下,再次恢复了牢牢合拢的状态。按理说防火板的硬度不可能那么大,多踢几下,应该能踢坏才对。可是这门质量实在太好了,怎么都弄不坏。
折腾了好一阵子,自己累坏了,终于放弃了。
手电的光是我唯一能够抓住的希望,厕所隔间里的风越发的大起来,吹的我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都生痛不已。
我强自安耐住想要去寻找风源的想法,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了也不好,特别是在这封闭的空间中。并不是挖空心思找到每一寸线索就是有利的,更有可能,知道了风的来处,反而落入了陷阱中,容易自己吓到自己。
毫不意外,我确定一定是有人故意将我关在了厕所中。有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关掉了灯、堵住了隔间的门。
难道文仪曾经提醒我的,不要进贴了红纸的房间的警告,说的就是这个原因?虽然昨晚这个卫生间门上确实贴了红纸,但是白天没有啊。更何况我进来的时候,也并不是没有别人在上厕所。
为什么偏偏我落入了现在的困境中?还是说昨晚我闯入了这个贴了红纸的房间后,已经为今天的下场埋了伏笔?
一时间我想了很多,自己卷缩在轮椅上,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八岁那一年。斑驳恶臭的厕所,那越过树枝的月光,那瘆人的夜晚。
我摇晃着脑袋,拼命想要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外。
手电筒的光线下,厕所门板上的无数小广告就仿佛在无情的耻笑我,张着牙咧着嘴,散发着晦暗不明的气息。猛然间,我瞪大了眼,只见那些小广告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潦草的黑褐色字体。
像是小孩子的胡乱涂鸦,但内容却惊悚无比。
‘救我!’
‘你为什么不救我。’
两行涂鸦文字,覆盖了小广告。我没有眨眼,死死的看着这些字。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字竟然变多了。
‘救我。’
‘我就在下面。’
我猛地打了几个寒战。四行文字的最下边,有一个熟悉到我至今难忘的箭头。一排排的白蛆在箭头下方汇合,不断的爬到地面,越过我的鞋,爬上了洁白的智能马桶,一直朝着马桶的洞里钻去。
第2186章 又见故人(2)
马桶洞的水沸腾了似的不断翻滚,我傻呆呆的伸出手试探了一下。风,吹到我身上的风,竟然全是从马桶洞里吹出来的。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疯了似的再次用力踢门。门完全没有会被踢坏的迹象,门板卡的死死的,把我将外界的世界牢牢隔绝。我逃不掉,我的大脑混乱,我完全无法想象再在这儿待下去,将会发生怎样更可怕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深层次恐惧,无论长大后胆子如何大,小时候的惊恐烙印也无法消散。只要触到了某个点,就会再次爆发出来。
用力过猛的我再次停了下来,喘息着粗气。厕所因为我的停歇再次陷入了黑暗的死寂里。混乱的我耳朵动弹了一下,似乎听到了厕所外传来了某个响声。
‘啪’的一声响,仿佛是厕所的弹簧门开合的响声。随之而来的是,外界的光线。卫生间不再那么黑暗,有光进入了这灰败的世界中。
我顿时欣喜的喊道:“喂,有谁在外边。麻烦帮我把门打开一下。”
“你在哪儿?”
果然是有人进来了,朦胧的光稍微照亮了周围。我刚要开口回答,突然就哑了,甚至尽量将想要冒出喉结的声音拼命给咽了回去。
门外的人离我还有些距离,声音模糊,甚至听不出男女老幼。那声音如同在深深油腻的液体底层冒出来对的气泡,听的我非常不舒服。而且他第一句问我的不是‘你怎么了’,而是‘你在哪里’。
这令我起了疑,根据人类的心理,就算是遇到求救者普通人都是会本能的戒备的。在看不到对方的情况的环境下,一般人总会先问清楚对方的状况。
“你在哪里?”见我不回答,那个声音又问了一遍。跟上一次一模一样的语调,简直就是复读机在重复。
“你在哪里。”同样的问题,不厌其烦的问了第三遍。
接下来,门外的人一遍又一遍的问我在哪儿,每一次的声音都完全相同。我毛骨悚然的不敢回答,甚至关掉了手机的光。
就在关掉手机的一瞬间,我脑袋遭到暴击似的,心里庆幸无比。因为我一身冷汗的看到了从外界投射入厕所隔间的那些光。
那朦朦胧胧的赫然是月光,月光透过树梢,倒映着无数乱舞的小手似的影。每一只手,都在拼命的朝着我的脑袋方向挥舞,想要将我抓住。
这里是四楼,高达14米。而背后康复花园里并没有高大的树,就算树影被月光一照也不可能将影子投射到卫生间里。
那些月光,那些倒映的在身后洁白墙壁上令墙壁都肮脏灰败起来的树影,赫然就如同我八岁那年旱厕的模样。
邪恶在卫生间中蔓延,一步一步将我逼入窒息的深渊。
我保持安静,甚至屏住了呼吸。那个没有等来我回应的脚步声没有放弃,开始由远至近寻找我的踪迹。它绝对不是人类,它明明身体沉重,可是脚步却很轻。就像是一个鼓胀的气球在地上行走。
最深处的隔间被啪的一声推开了。
背后墙上爪子似的树影胡乱摇摆,我不敢触碰那些仿佛想要抓住我的影,只能尽量低下脑袋弓着身体,泯灭自己的存在感。
树影无声,邪气森森。之后是第二个隔间、第三个隔间。隔间被一个个打开,终于门外的东西走到了残障人士专用隔间前。
我在自己的身上慌乱的摸着,想要哪怕随便找一个可以自卫的工具。可是除了坚固的轮椅外,我没摸到任何东西。自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黑影遮盖住月光。
那个黑影不高,地上有着他沉重的双脚。它的脚板从隔间的下部空隙露到我瞳孔里,我拼命捂住的嘴险些控制不知想要尖叫。
小孩一样的双脚,可是已经腐败不堪,呈现出酱肉似的褐色。门外人的皮肤气球似的鼓胀,仿佛用针一戳就会爆炸。看到这两只脚的一瞬间,我已经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