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有一点好处,就是在雪地上会留下脚印,人少也有好处,就是通往尕萨摩的路上,只有寥寥几排,而进了尕萨摩之后,只剩下一行清晰的脚印了。
季棠棠伸手比划了一下脚印的大小,又看了看脚印的纹络,是阿迪的跑鞋,这边的藏人一般不穿这样的鞋子,看来,多半是羽眉了。
季棠棠叹气,她有一点搞不懂羽眉的心思,羽眉和岳峰,在她看来是典型的露水情缘,随聚随散,既然玩的起,应该事先考虑到这样的结果,何苦买醉自苦,难道她认为跟岳峰还会有将来?
她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不知不觉,进峡谷也有一个多小时了,好在没有继续下雪,否则羽眉的脚印被新下的雪盖住,她追踪起来会非常困难。
又走了一段,前方就是仙女洞,季棠棠忽然停下了:羽眉那两行脚印,就是通往仙女洞的!
可别出什么事啊……
季棠棠咬了咬嘴唇,忽然开口大叫:“羽眉!羽眉!”
洞里传来羽眉的应声,又过了十来秒,羽眉猫着腰从里头出来了,看见季棠棠时十分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季棠棠气不打一出来,“姑奶奶,这峡谷有多危险你知道么?你就不怕被狼给啃了?”
羽眉也自知理亏:“我……就是心里闷,想走走……过来这里,跟神石许个心愿。”
“想走走也不能走到这地方来啊!”季棠棠没好气,“旅馆那么大地方,还不够你走的啊?这里是峡谷,不是你家附近的公园,毛哥的话你听进去没有,里头可能有狼的,你再怎么闷,不能拿自己出气吧?”
羽眉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季棠棠伸手拽她:“赶紧跟我回去,毛哥回来发现你不在,又该急了。”
一边拉,一边无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那里,高处,似乎有亮黄色一闪。
季棠棠僵了两秒钟,心中擂鼓样敲开了。
那个位置,是洞中洞的另一出口,那种亮黄色应该是冲锋衣的颜色,难道说,那里居然有人?
这么冷的天,季棠棠手心里居然出汗了:“羽眉,你先回去。”
“我?”羽眉惊讶,“不是吧,你刚才还劈头盖脸说了我一通,现在换你在这瞎转悠了?遇到狼怎么办?”
“让你走你就走!”季棠棠火了,“还不走!”
不知为什么,羽眉竟被季棠棠的异样给吓住了,她退了两步,似乎想说什么。
“羽眉我认真的,你赶紧走。”季棠棠回头盯住高处,并不看羽眉,语气却越发严厉起来。
眼前的季棠棠似乎换了一个人,羽眉没来由地害怕起来,犹豫了几秒钟,忽然就转过身,快步离开了。
季棠棠候着羽眉走远,向山壁处走了几步,冲着上头喊道:“我看见你了,你出来!”
没人应声。
季棠棠咬牙,蹲□子从地上摸起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你在上头做什么鬼鬼祟祟的?再不出来,我拿石头砸了!”
话刚落音,上头黄影一闪,那人很快地顺着山上的踏脚小径飞跑,身子歪歪斜斜,高处不断滑落石块枯枝积雪,季棠棠抬脚就追,她在谷底,跑的更快些,很快赶上那人,只是苦于一高一低,不知要怎么截住他,正干着急,高处噼啪一声枯枝折裂声响,急抬头看,原来那人一脚踩滑,身子往下擦落一米多,双手抓着雪中的杂草根,正努力重新站起身来。
他这一失足,给了季棠棠足够时间打量他,不过还是看不清面貌——这人带着帽子、雪镜、遮紫外线的面罩……
季棠棠忽然知道他是谁了。
“贺文坤,你是不是贺文坤?”
那人挣扎着站起来,一时决定不了是不是该下来,季棠棠急的不行:“你是不是跟陈伟住一家旅馆?洞中洞的事是不是你告诉陈伟的?你什么目的?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那人看了她半天,反大声问她:“你又是干什么的?你知道陈伟出事,为什么不报警?”
季棠棠一时语塞,正想说什么,忽然觉得身后似乎有响动,顾不上回头,下意识就往前扑倒在雪地之上,急滚了一个身,撑臂抬头去看,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破衣烂衫的汉子,肮脏的头发结作一缕一缕,手中拿了根棍子,看情形,那根棍子刚刚打空。
季棠棠脑袋嗡的一声:两个人!他们居然有两个人!
这个念头刚起,面前那汉子嘴角一拧,握着棍子向季棠棠扑过来,季棠棠暗自庆幸方才拿住的石块还没扔,候着那汉子快到身前时,侧身避开当头砸下的棍子,飞起一脚扫他下盘,那汉子身子踉跄了一下,居然没倒,季棠棠趁势站起,手中石块狠狠砸向那汉子后脑。
那汉子痛呼一声,一连撤了好几步,身后又起响动,却是贺文坤试图从山壁下坐着滑下来,季棠棠只觉得背上都渗出冷汗,正紧张时,进峡谷的方向忽然传来岳峰的声音:“棠棠!”
季棠棠一时没反应过来,面前的汉子却是面色大变,竟顾不上季棠棠如何,飞快的往峡谷里跑去,贺文坤滑至离地面两米处时一咬牙跳下,一瘸一拐地跟过去了。
季棠棠喘着粗气看两人逃窜的方向,一时间心乱如麻,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岳峰略带不悦的声音:“手机也不接,喊你也不应声,怎么没跟羽眉一起出来?”
【十三】
鸡毛回自个的杂货店了,旅馆里只剩下晓佳、毛哥和秦苗,毛哥和秦苗坐在一处说话,晓佳刻意地离他们很远很远,自己缩在墙角的座位里,偶尔抬眼瞥两眼秦苗。
秦苗真的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尽管不喜欢她,晓佳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一点,难得的小脸美女,下巴颌儿尖尖,透着一股子精致的劲儿,面部的线条很柔美,肤色是透着红晕的白皙,眼睛黑玉般发亮。
这样的女人,是会被男人捧在手心里,当成宝一样去呵护的。
原来岳峰好这口的,想起这一点,晓佳心中又是为羽眉一阵不平。
羽眉和光头先回来,毛哥很奇怪:“岳峰不是进去找你们了么,怎么你回来了?棠棠呢?见着岳峰没?”
羽眉也说不清楚:“棠棠先找到我,但是她不知怎么回事,一定要我先走。我回来的路上遇到岳峰,他怕棠棠有事,吩咐我和光头先回来,一路又进去找了。”
毛哥看晓佳:“这是怎么个情况?不是说棠棠是找羽眉去的?棠棠反而不回来?”
晓佳也一头雾水。
秦苗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她从未出过远门,这一趟却千里迢迢奔波了来,一路上自己买票自己转车自己问路,自己都为自己觉得自豪。到了尕奈,一群人在镇口接她,她看到岳峰就哽咽了,拉着岳峰的手说不出话来。
岳峰叹了口气,低头在她发上亲了一下:“走吧,回去再说。”
她扣住岳峰的手,跟他回旅馆,她有太多的话想跟他说了,分手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她不远千里而来,实在是想对两人的关系作一次勇敢的挽回的——她积蓄了那么多的话,一晚上都未必讲的完。
但是刚到旅馆就出状况了,那个叫晓佳的女孩,跟他们说什么羽眉去峡谷了,棠棠去找了。
于是岳峰和光头赶紧也带着对讲机出了门,毛哥看出她有点不高兴,拉着她到边上说话,讲些尕奈的好玩事儿,她心不在焉,并没有听到心里去。
好不容易盼到有人回来了,岳峰却没一并回来,原来还有第二个人没找回来。
她心里面的生气在慢慢滋长:在岳峰眼里,她秦苗不应该是最重要的吗?其它的人其它的事都该通通撇到一边去,凭什么是她被冷落?
还有尕奈,穷乡僻壤,鸟不拉屎,没有繁华的商业街,也没有大大小小的玩乐设施,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有什么值得玩的?
她等着岳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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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峰陪着季棠棠出峡谷,一路上,季棠棠只是不说话,岳峰时不时看她,目光在她上下沾满了雪的衣服上停留很久,终于忍不住:“跟人动手了?”
岳峰赶到时,现场一片混乱,地上杂沓的脚印无数,她又是一副披头散发气喘吁吁的模样,也难怪岳峰起疑。
季棠棠含糊地嗯一声。
岳峰皱眉,他盯着季棠棠没有表情的脸:“你把羽眉先打发走了,是为了跟人动手?跟谁动手?为什么,为陈伟?”
“嗯?”季棠棠很意外:岳峰也知道陈伟?
“我刚刚去了趟格桑,看到陈伟的登记入住信息,还有,他的生日是5月13号,跟凌晓婉的生日一模一样。你不是在查0513这个数字么?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顿了顿,他一字一顿地发问:“季棠棠,你到底惹了什么人?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季棠棠有些烦躁:“没什么,一点小事。”
“小事?小事弄到跟人动手?”岳峰火了。
“关你什么事啊?”季棠棠也火了,“又不是你跟人动手。”
岳峰怒极反笑:“不关我事?你哪次在外面有点事,不是劳动大家伙出来找?也好意思说不关我事。”
季棠棠也冷笑:“岳峰,我可从来没请你出来找我。我一个人敢往峡谷里跑,证明我有这个本事应付,你大可以在旅馆安稳坐着不出来找,别搞得我欠了你什么似的。”
岳峰气的脸色发白,一只手指向季棠棠:“说的好,你有种,以后你有什么事,我一概不管。还有,不管你什么来历,别给周围的人惹麻烦,不然趁早走人,毛哥店小,留不住你这么大尊菩萨。”
季棠棠毫不示弱:“走就走,尕奈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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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两人终于回来,毛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只是近前一瞅,一颗心又嘀咕起来:两个人脸都黑的很,眉毛不对眉毛眼不对眼的。
难不成……吵起来了?
苗苗三步并作两步迎过来,几乎是扑到岳峰怀里的,季棠棠黑口黑脸进了店,毛哥直拿眼瞅她:“怎么了这是,棠棠?跟谁生气?”
“没跟谁生气,”季棠棠说的很大声,“有人觉得我住店里碍眼,毛哥,谢谢你这两天招待,我马上结账,换一家旅馆去住。”
毛哥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答话,岳峰在后头发怒了:“季棠棠你什么意思?告黑状是么?”
季棠棠转头看他:“不敢,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而已。”
岳峰气的攥拳,抬脚就往这边走,慌得光头赶紧窜过来挡在两人中间,季棠棠下巴一抬:“想动手是么,我不见得就怕了!”
苗苗吓住了,她最怵头看人打架,尤其还是男的对女的,只觉得头皮发麻,抱住岳峰的胳膊不撒手:“得了岳峰,别跟她计较行么?”
毛哥瞪季棠棠:“前儿说的好好的,大家伙都是为你好,怎么今天又吃枪子儿了?”
“我也不想啊,”季棠棠也委屈,“毛哥,我是住客,我是交了房费在这住,但是我的行动不该被人管着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做什么事还有人在后头盯着,这是当我是客人啊还是在监视我啊?”
毛哥头大如斗,直觉岳峰和季棠棠都在气头上,现在跟这两人是怎么都说不清楚的,当下两手一分,一手虚推一个:“你,跟苗苗说话去。你,楼上待着去,谁吵我跟谁不客气!”
季棠棠脑中一片纷乱,巴不得现在能一个人待会,应了声就蹬蹬蹬上楼,拐上另一节楼梯时低头去看,正对上岳峰愤怒的目光,毛哥在旁边数落他:“你俩是冤家啊?你什么时候能不跟棠棠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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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房间,季棠棠反插上门,抱着手臂在屋里的空地来回走了几趟,心情渐渐平静,终于能比较冷静地来梳理今天遇上的事。
她找到了贺文坤,这个人在格桑退了房,但是没有离开尕奈,很明显他跟那个邋遢汉子是一伙的,难不成是团伙作案?他在旅馆诱骗陈伟并传递消息,那个邋遢汉子就在洞中洞里等待并袭击陈伟?
不对,从罪犯的角度来说,如果峡谷里没有人,直接绑架比从洞中洞里绑架来的直接易行的多,洞中洞只会被当做无奈之下的备选……
难道说,是因为当时自己和陈伟一起进了峡谷,那个邋遢汉子觉得在开阔地带袭击两个人没有胜算,所以启用了洞中洞的计划?
如果这样的话,袭击陈伟得手,紧接着就应该袭击自己,那个邋遢汉子怎么没有动手呢?
季棠棠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那时自己在洞里觉得害怕,跌跌撞撞逃了出来,再然后……
她突然想起,出洞之后,她就遇到了那两个转经的藏民!
联想到刚刚在峡谷里,那两人听到岳峰的声音之后就面色大变落荒而逃,很显然,他们很怕被人发现,所以那天那两个藏民出现之后,那个邋遢汉子就没敢下手。
季棠棠只觉得后背发凉,原来那一刻,自己竟是如此幸运。
再然后呢?她设想接下来的情形,再然后那个邋遢汉子和贺文坤见了面,应该提及了自己这个“漏网之鱼”,他们一定很是忐忑,怕自己报警或是再一次引来搜山的民众,但是他们很快发现了她的异样,所以今天在峡谷里,才有贺文坤的那句问话:“你又是干什么的?你知道陈伟出事,为什么不报警?”
也就是说,今天之前,她已经处在贺文坤等人的紧密观察之中了,否则他们不会知道自己没有报警。
无形之中,她和贺文坤一方,都避开了惊动公安,选择了私下对峙。
季棠棠忽然觉得很对不起岳峰,岳峰说的没错,她已经挺危险了,实在不应该那么粗暴地对待别人的关心和好意。
淡淡的歉疚过后,忽然就陷入了更深的谜团之中:贺文坤一方绑架并杀害陈伟是为了什么?凌晓婉一案会不会也是他们做的?当时他们逃往峡谷深处,难不成……他们是住在峡谷里的?
【十四】
季棠棠快步下了楼,也许是踩踏楼梯的声音太大了,每个人都抬起头来看她,大家似乎还没有从方才那场争吵中回过味来,看到她出现,都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岳峰。
岳峰垂下眼皮,只当看不见。
季棠棠尴尬的笑笑,然后走向毛哥:“毛哥,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换个地方啊,”毛哥四下看看,“这么小地方,还能去哪?厨房吧。”
厨房里暗暗的,毛哥摸索着把灯绳拉下:“棠棠,到底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关于这个峡谷,”季棠棠单刀直入,“有没有什么传闻?”
毛哥愣了一下:“问这个干什么?”
“毛哥,还记不记得我刚到尕奈的那天,和我一起进店的那个男生?他不习惯旅馆的设施,去别处投宿了。”
“那个小伙子啊?”毛哥有点印象,“是叫陈伟是吧?你不是说他已经回家了吗?”
“他没有回家,他在峡谷里失踪了。”
“失踪?”毛哥愣住了,“那你怎么说他回家了,怎么不报警啊?”
“陈伟是住在格桑的,当时我去格桑找了,想让旅馆出面报警。但是格桑的前台跟我说陈伟打电话回旅馆退了房,东西来不及拿走。但是这是不可能的,陈伟的手机在我这里,而且他的证件都落在旅馆里了,毛哥,有哪个游客上路会不带证件的?”
“慢着慢着,”毛哥很难一下子消化这么多的信息,“你的意思是,那小伙子在峡谷里失踪了?然后有人冒充他给旅馆打了退房电话?为的什么?”
“为了遮掩真相,为了不暴露自己。毛哥,你们不是说之前凌晓婉失踪,当地公安组织民众进峡谷搜救么?很可能他们怕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失踪会把事情闹大,所以有意的想把事情遮掩过去。”
毛哥还是有点愣愣的。
季棠棠盯住毛哥:“毛哥,你仔细想想,关于这个峡谷,以前有过什么传闻没有?”
“能有什么传闻啊?”毛哥似乎还胶着在某种呆滞的状态之中,“说是……峡谷子深处有狼……躲着在逃犯……”
“要不要这么巧?”季棠棠有点沉不住气,“这才一个多月,就失踪了两个人,先是凌晓婉,后来是陈伟,更奇的是两个人的生日都是5月13号,难道这样的失踪事件都是最近才出现的?过去几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过去几年,有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毛哥皱着眉头,努力检索着最近几年发生过的大事,“也没什么奇怪的啊,游客来了又走,走了再来,镇上的汉人商铺也换过几茬……”
“那以前,有没有游客失踪的案子?”
毛哥摇头:“没有,至少我在的这两年,没有。”
“那就是说,所有奇怪的事,都是最近才发生的?”
“可以这么说。”毛哥顿了顿,忽然就起了疑心,“棠棠,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来查凌晓婉的案子,现在又多了陈伟的案子。”
毛哥半天回不过神来:“你……你是公安?”
“不是,凌晓婉的家人托我来查的。”
“托你?你是……私家侦探?”毛哥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个不常用的词儿。
“你说是就是吧,”季棠棠不多解释,“总之,毛哥,我来就是为了凌晓婉的案子,如果有什么线索或者传闻,还请你务必告诉我。”
“有知道的,我肯定会告诉你的。”毛哥点头,“只是一时间,我还真的想不起什么特别的事。哎呀棠棠,我糊涂了,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得好好冷静冷静。还有什么可帮你的?”
“还有……”季棠棠心中一动,“毛哥,能不能帮我向你的藏民朋友们打听打听,06年左右在尕奈做生意的一个汉人老板,有没有一个叫阿坤的?”
“行。”毛哥点头,“小事情,我晚点出去左右走走,打听打听。”
“另外,能不能不要跟不相干的人说,我是为了凌晓婉的事情来的?”
“放心,毛哥的嘴巴严实的很。不过棠棠,岳峰他们是自己人,他们要是问,毛哥可不能藏着掖着。”想了想又带着几分不置信看季棠棠,“你真是私家侦探?”
季棠棠笑笑:“既然做的事情跟私家侦探差不多,你就当我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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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哥在外走了一圈,回来时已经很晚,一进屋就把季棠棠拉到一边:“丫头,这事有点玄乎。”
季棠棠心里咯噔一声:“打听着了?那个什么阿坤的?”
“就是打听不着才显得玄乎。”毛哥跺脚,“我问了挺多人,大多数人看来是真的不知道,但是另有几个,一听到我提这茬脸色就古怪的很,都找借口把我请出门了。我琢磨着,当地的藏民,兴许真有知道这个叫阿坤的,就是不愿提。”
季棠棠吁了一口气:“有了突破的口子就好,怕就怕谁都不知道,那才真是两眼一抹黑没处下手了。”
毛哥拍拍她肩膀:“得,今儿都累了,早点歇着,明儿起来,我再专门找一两个处的好的藏族朋友,没准能套出话来。”
季棠棠点头:“毛哥你也早点休息,太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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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棠棠略洗了洗就回房歇息,一时睡不着,就着昏暗灯光看了会书,正翻页时,门外传来了叩敲的声音,季棠棠下意识坐直身子:“谁啊?”
“棠棠,是我们。”
是晓佳的声音,相比前几日,声音里多了几分亲热的味道,看来真是相当把自己当朋友了,季棠棠汲拉了拖鞋去开门,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回转身把挂在床上的风铃拿下来用塑料膜包好,塞到了枕头底下。
门口是晓佳和羽眉,手里都抱着被子枕头。
不等季棠棠反应过来,晓佳已经从门开的缝里挤进来了:“棠棠,今晚跟你一起睡。”
“哈?”季棠棠有点吃惊,不过还是让开了身子。
两人在靠近季棠棠的左右床位住下,晓佳还扔给季棠棠一张红酒面膜:“棠棠,晚上一起做面膜。”
保养一下总没坏处,季棠棠欣然接过,三个人都懒得再跑到楼下的洗漱间洗脸,很奢侈地开了瓶矿泉水,把脸都给打湿了,趁着半干的时候贴上面膜。
晓佳跟季棠棠唠嗑:“棠棠,要在这住多久?”
“估计还有一阵子。”季棠棠躺在床上含糊其辞,时不时把面膜给抚平。
“我们最迟后天就走了,这两天在这儿真闷死我了,连个超市都没有,发梢都毛了,想找个美发店做离子烫都不行……哎,羽眉,你说句话行不行?”
“什么?”另一头传来羽眉很是郁郁寡欢的声音。
晓佳一个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抬手就把面膜从脸上抹下:“喂,羽眉,有点志气行不行,离了岳峰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