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六被我一通臭骂,顿时明白过来了,哥们这是还活着,绝对没有一丝一毫诈尸的迹象,也顾不得我一身血腥味,扑过来一把抱住我咧开大嘴就嚎,嚎的我本来还有一肚子词也没法骂了,眼圈子也不争气的热了起来。
大烟枪走过来道:“兄弟,你真好命,这么大一条火蟒竟然被你给整死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兄弟以后要是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老哥。”
“必有后福?福你个头啦!哥们差一点就福的不喘气了,看我这一脸的血,你们俩倒好,睡得和死猪一样。”我一边没好气的回应着,一边举手抹了抹脸上的血,当然了,血早就干了,抹血的举动只是个幌子,主要是顺手擦去眼角的泪珠。
吴老六“嘿嘿”干笑两声道:“哥要不是睡着了,也体现不出你神勇无敌的一面啊?有哥在,你哪有出头之日!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还真牛,这么大一条蟒蛇,你是怎么弄死的?这头割的这么整齐,你丫该不会是会什么飞剑之类的功夫吧?”
老六这么一说,我顿时想起那个高挑女子,急忙问道:“那个女子呢?怎么没有了?”说完连转几圈,哪里还有什么女子,这里除了我们三个,连个鬼影都没有。
大烟枪伸手想我额头摸来,被我一巴掌挡了过去,老六也道:“完了,老七这是吓掉魂了,尽说胡话啊!”大烟枪竟然还跟上点了点头道:“这火蟒本是天下至刚至阳的毒物,看脖子处还有被撕咬的痕迹,老七定是喝了不少蟒血,这东西喝的多了,难免燥火攻心,说胡话都是轻的,怕就怕,找不到冰蚕就麻烦了。”
“冰蚕?什么冰蚕?找冰蚕做什么?宋大哥,兄弟好歹也算救你们一命,你可别吓唬我,我这人不经吓。”听大烟枪这么一说,我顿时一激灵,连忙追问几声,虽然那蟒蛇确实不是我杀的,但毕竟我也和它纠缠了一会不是,万一中个毒啥的,可不是好玩的。
吴老六一听就笑道:“你丫是真被吓糊涂了,还说不是你杀的,我们醒的时候,就看见你和那死蟒蛇躺一并排儿,蟒蛇头滚在一边,你手里还握着一把刀子,刀上全是血,不是你杀的,难道是我杀的不成?”说着话,从身上掏出刀子来抛了抛,对我扬了扬。
我伸手接过刀子,仔细端详起来,刀身长约三十公分,柄最多十二三公分,阴阳护手,刃薄背厚,背上带有锯齿,中间两侧有凹槽,刀身刻了两个圆环相连,一晃寒光一闪,端的是一把好刀。
看了半天,也没出什么端倪,随手将刀揣进了怀里,老六张口结舌道:“那……我……”我翻了一眼老六,指着自己的胸口道:“这刀是我的,想都别想你!”老六叹了口气:“哎!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早就跟你丫的翻脸了。”我哈哈大笑起来。
大烟枪却不无担忧的道:“老弟,亏你还能笑的出来,这火蟒可是百年不遇的毒物,只怕你现在的血液之中,已经含有火毒。这火毒不发作便罢,一旦发作起来,五内如焚,肌肤如碳,不消半个小时,定会全身焦黑而亡。我看,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寻那解药吧!”
我听大烟枪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急忙问道:“那这火毒什么时候发作?”问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万一潜伏期要是三五十年内,那解不解都无所谓了,到那时在发作,说不定连火化钱都省下来了。最不济也能和七眼阴毒差不多吧!一年发作一次,七年才死,那时间也宽松点不是。
谁知道大烟枪接下来一句话,将我仅存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大烟枪不无忧虑的说道:“三个小时内,必发无疑,这还是从中毒之时就算起的,刚才我们不知道睡了多久才醒,不过距离毒发的时间应该所剩不多了。”
我“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欲哭无泪,这还有什么指望,三个小时就毒发,说不定现在都过两个小时五十九分了,下一分钟哥们就有可能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还费那劲做什么,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坐这等死。
吴老六忽然道:“不对!宋大哥你绝对弄错了!老七死不了。”
这一句话说的,比打一针强心针都有效果,我“腾”的一下就蹦起来了,一把抓住老六问道:“怎么说?你怎么知道的?”
老六嘴一咧,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自己的酒品我清楚的很,我要是醉了,一睡都是一天,没有十几个小时绝对起不来,他说你最多三个小时就毒发,这不是扯淡嘛!”
我猛的一拍巴掌,顿时多云转晴,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老六确实有这毛病,一醉就一天,他都生龙活虎的了,那说明早就过了三个小时,我这不还好好的嘛,怎么会信了大烟枪这老龟蛋胡扯八道,还吓得哥们一头大一头小的。
大烟枪却皱眉道:“兄弟,你确定没有喝下火蟒之血?”
“喝了,还喝了不少,虽然后来被那大蟒蛇使劲一箍,喝到肚子里的蟒蛇血又喷出来不少,但绝对还剩有一碗在里面。”说着话,我还得意地拍了拍肚皮,这么大一条蟒蛇竟然没弄死我,只要死不了,看我怎么吹吧!
大烟枪面色剧变,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连拖带拽的向前走去,边走边说道:“相信我,只要你喝了火蟒之血,要在三个小时之内不吞下冰蚕的话,肯定会毒发身亡。赶紧走,火蟒在这里现身,冰蚕也一定不远,说不定还有机会。”
我甩了两下没甩开,大烟枪这厮抓的确实结实,只好边跟着走边问道:“这冰蚕又是什么玩意?它可以解火蟒之毒?”
大烟枪头也不回道:“世上事物,本就相生相克,凡是奇毒异物,附近必有克制之物,不然没了天敌,一旦繁殖过盛,必定会破坏大自然的法则。比如鳞鼠怕火蚁,鳞鼠身上鳞甲再厚,照样被火蚁吃的只剩皮包骨,火蚁则又怕鳞鼠草,鳞鼠草散发的气体,能使火蚁自燃,但火蚁自燃的时候,确同时也使鳞鼠草失去了效果,因为鳞鼠草一沾火,那种气体就消失了。如此相生相克,使双方都无法发展过于繁盛,才能保持自然平衡。”
我忽然又想起一事,追问道:“宋大哥,在我们一入洞穴之时,我曾见到马四哥被钉在洞穴石壁之上,后来知道是幻觉而已,听李光荣和张易龙的谈话,好像是那火蚁红引起的,可有此事?”
大烟枪猛地一顿,伸手一拍脑门道:“我倒把这事忘了,确实如此,那火蚁红有致幻成份,只要心中有所想所念,即会幻化成像,所以我才叫你们跟着我不要乱看。我因身中七眼阴毒,吃了两棵火蚁红,反而没事,只是我心中惦记着鳞鼠草,步伐过快了点,差点害了你们。”
我顿时明白过来,我一直担心马四哥等人,所以出现了幻觉,老六这丫的想女人想疯了,所以他的幻觉和我不尽相同。一想到这,回头鄙视了老六一眼,老六大概也明白了过来,脸上居然一红。
“那这火蟒之血的毒一定要用你刚才说的什么冰蚕才能解?”老六为了化解尴尬,急忙追问了一句,转移了话题。
大烟枪道:“是的,这么大的蟒蛇并不少见,少见的是有毒的蟒蛇,何况火蟒之毒还如此剧烈。”说到这又“啪”的拍了一巴掌脑门,不无懊恼的道,“也是我一时大意,竟然连神仙醉都没有认出来,要不然,也不会发生此事了。”
我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大烟枪对我有点好过头了,从李光荣要对付我和老六时开始,他就像转了个性子一样,不光和李光荣翻脸帮我们,甚至还因此遭到了李光荣和张易龙的暗算,差点丢了小命,这是为什么?他跟我好像不熟悉啊!算起来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几天的时间而已,这让我很是不解。
吴老六却道:“我们吃的那东西叫神仙醉?怪不得我这么大的酒量,两小把就醉了呢!神仙都没顶过去,像我这样的半仙之体当然也不行。”虽然当时就数老六醉的最快睡的最沉,但这几句话说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一点都不带脸红的,真怀疑他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
大烟枪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大概也了解了吴老六这人嘴上没个把门的,也不甩他,继续道:“这神仙醉是个双刃剑,少吃有固本培元、强身健体之效,实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但吃多了就会遭受火毒之苦。只是天地之间自有规律,凡是灵物奇葩,都有凶猛异兽守护,可不是那么好取的。比如这神仙醉,火蟒就是它的守护者,同时,火蟒也是最大的受益者,但也正因为如此,火蟒血液之中才会蕴涵了大量的火毒。”
我忙又问道:“那我喝了火蟒之血,如果不能及时找到所谓的冰蚕的话,真的一定会毒发身亡?”
大烟枪这次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拉着我的手埋头急走。经过大烟枪这么一解释,老六也觉得事态严重了,没有再贫下去,跟着就跑,眉头也皱起来了,脸挂的像全世界每个人都欠了他五百块钱似的。
当然,最郁闷的还是我自己,哥们家有娇妻,上有双亲,事业虽然不算有成,但也温饱有余,三十来岁正是男儿黄金期,刚刚开始散发出无穷无尽的男性魅力,如同一颗刚刚升起的耀眼新星,要就这么被扼杀在这破地方,那才叫个亏。
三人埋头疾走,奔行十数里之地之后,气温陡转急下,顿觉寒冷,空气中水汽也越来越重,大烟枪喜道:“快了快了,冰蚕乃天下至阴之物,生性冰寒,这里气温寒冷,想必距离我们已经不远了。”
我一听,希望之火顿时点燃,刚要跨过大烟枪,带头奔行,却不料地面猛的一阵颤动,前方忽然一声嘶吼,声若奔雷,轰响不绝,震得几人双耳欲聋,更形成巨大的回音,一波波的顺着洞穴向外传去,吓得我刚抬起的脚又放了回来。三人互望一眼,六目之中满是惊惧,这是什么东西?声音怎么会如此巨大?如果是生物,那需要多大的体积才能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吼叫声?
第十四章 被俘
三人面面相觑一会,吴老六首先问道:“我说宋大哥,你真的来过这里吗?神仙醉照吃,有火蟒你也不吱声,还把我们往这带,这是什么玩意在叫?你别说你不知道,要说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没看见火蟒还可以理解,那东西毕竟好藏,随便钻哪都不容易找到,但这个不一样,听这声音,这玩意小不了,这么大个东西,不可能看不见吧?”
大烟枪眨巴眨巴眼,一脸无辜地道:“还别说,我还真不知道。上次进来,根本没往这里跑啊,后来蒙先生使了个招,在肉块上下了点毒,就在那裂缝里把大蜥蜴都弄死了,我们是顺着裂缝又挤出去了,和这回走的路完全是两回事。”
说到这里,一咬牙又道:“不管了,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一定要弄到冰蚕,我带头,你们跟着,若见情势不对,不用管我,只管回头跑就行了。”停了一下,又一顿脚道,“如果真是天要亡我,那也只有罢了!”说完转头向前行去。
我心里陡地想起一事,脱口而出道:“何军曾和我们说过,这谷内时常传出怪兽吼叫之声,且会伴随着吼叫升起水汽云雾,莫不是这里真的羁押着一条恶龙?”
大烟枪头也不回道:“就算真有龙,我们也得斗上一斗,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就这样死了。”
我又是一阵奇怪,这大烟枪是怎么了?怎么会为了我连龙都敢斗?我和他究竟有什么关系?
老六却急忙给我递了个眼色,我一看就明白了,老六是在提醒我,等会要是真遇到危险,那就撒丫子跑。不过我倒无所谓,心里淡定得很,反正都中了火毒了,跑了也就是多活一会儿,有什么差别呢!
不过我还是肯定的对吴老六点了点头,我是无所谓了,但不能害了老六,这丫的是个死心眼,遇到危险我要不跑,他肯定跟着发呆。再说了,能多活一分钟是一分钟,我情愿体内火毒爆发而死,也不愿意被怪兽撕的尸首不全。
三人又奔行数分钟,那吼声却消失了,水汽越来越重,加上我们奔行速度不慢,水气迎面打在身上,就如同下了一场小雨一般。不一会三人前面就都湿透了,这里寒气又重,大家那叫一个冷。
大烟枪在前面,我落后有三四步的距离,老六则又离我有三四步远,也就是说,在最前面的遭遇的水汽肯定最多,湿得也最厉害,也就最冷,我其次,老六最轻。我都冷成这样了,前面的大烟枪可想而知,但三人之中,却就数他最卖力,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这家伙忽然转了性。
我正在边跑边胡思乱想呢,前面大烟枪却一个急刹车,陡然停了下来,我一直跟在他后面,毫无悬念的撞了上去,将大烟枪撞的往前一个踉跄,我这才发现,就在我们前面一米多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深渊。
大烟枪本来已经停了下来,被我从后面这么一撞,身不由己地向前扑去,前面的深渊如同一张巨兽的大嘴,正等着大烟枪往里面掉落,而我也余势未了,身体习惯性的俯冲。
好一个大烟枪,在这危急之际,趁着身体前扑之势,单手一按地,顺势一个回旋,“啪”的一脚踩在我的肩上,将我前冲之势化解,自己却被这一脚之力反弹,直直向那深渊落去。我身形一顿,正好和大烟枪的目光接触,竟然看见大烟枪的双目之中,没有丝毫的惊惧,反而满满的都是关怀,还有一丝淡淡的遗憾。